2007年12月10日 星期一

領導、專家與民意的故事

  蛋蛋牧場買進了一批牛,其中一頭公牛長的膘肥體壯油光水滑,牧場領導大喜過望,賜名“民意”。每逢節慶都把民意拉出來展示,以顯示牧場工作的完美。但領導有個毛病,一興奮起來就要扯蛋,久而久之民意就有了個蛋疼的毛病。

  這蛋疼可不是什麼好事,有句話叫“蛋疼不是病,疼起來真要命”。民意也是這樣,隨著蛋疼逐漸嚴重,他的脾氣也是越來越暴躁。某次重要慶典中甚至發狂吧領導摔了個跟頭。領導忍無可忍,終於下決定閹割了民意。

  被閹割了的的民意解決了蛋疼的毛病,但食量卻越來越大,領導只能把它散養在牧場上。某一天,它正在大口吃草,突然旁邊一群母牛奪命狂奔,民意很納悶:跑什麼啊?母牛回答說:專家們來了!他們到處吹牛逼呢!快跑啊......

  民意心想:我是閹牛不是母牛,我沒事兒......繼續吃草。

  一會兒.....

  身邊又沖過來一群公牛!民意更納悶了,問:人家母牛跑,你們公牛跑啥啊?

  一公牛答道:專家們不光吹牛逼啊,還扯蛋呢!

  民意心想:我是閹牛,沒有蛋蛋讓他們扯,我怕誰?繼續吃草。

  又過了一會兒,民意突然覺得下身傳來一陣強烈的撕裂疼痛,令它一下子就昏了過去。留下的最後一個意識是:我居然忘記了專家還擅長強姦民意啊……

2007年5月23日 星期三

中國擱置“博客實名制”


英國《金融時報》王明(Mure Dickie)北京報導2007年5月23日 星期三

  中國已擱置了強制互聯網用戶在使用博客服務時採用真實姓名的建議,目前只是鼓勵用戶這麼做。

  但博客服務提供者將負責審查任何可疑的博客內容。

  中國網檢機構和互聯網監管機構一直在討論如何實行更大範圍的線上實名制。一些官員希望,博客服務提供者要求所有的博客作者提供真實姓名和身份證號碼。

  昨天中國國家媒體援引中國互聯網協會(Internet Society of China)秘書長黃澄清的話,列舉了系統查驗身份、確保博客服務機構保護資料隱私的種種困難。

  黃澄清表示,目前實行博客實名制的條件還不成熟,目前不會強制實行實名制,但會鼓勵實行實名制。

  此舉突顯出,中國政府正力求在對網上內容進行全面系統控制與發展強有力的國內互聯網產業發展之間實現平衡。

  中國政府仍在推進相關計畫,要求參與網路角色扮演遊戲的用戶在運營商那裏實名註冊,這是針對年輕玩家建立的一個新式防沉迷系統的一部分。

  中國官方的新華社把擱置強制性博客註冊,描述為博客服務商抗議的結果,這些公司擔心許多用戶將不願用自己的真實身份進行註冊。但新華社也明確表示,政府仍擔心博客可能造成的“誹謗、謾駡、色情、洩密”等問題。

  新華社表示:“雖然非實名博客會吸引更多的用戶,但由於博客服務商要對博客內容負責,對於不符合法律的資訊,政府要進行處罰,這也是一種成本。”

  過去曾有網上作者遭監禁的例子發生。今年3月,博客作者張建紅因涉嫌誹謗顛覆政府被判6年監禁。

譯者/何黎

台商、國家機關與全球反血汗工廠運動:中國與越南的比較















































2007年5月16日 星期三

《三國演義》裏諸葛亮為啥要殺魏延?


  翻翻《三國演義》這本書,舉凡蜀國的重大軍事活動,魏延總有份,總是沖在前邊。也真是不容易。談歌看老魏,也算是個老實人,也沒爭過什麼待遇(反正書裏沒寫),你說虧不虧吧?幹了這麼多工作,倒了,諸葛亮也沒看上他。

  讀罷《三國演義》,總覺得魏延挺冤的。怎麼稀裏糊塗就讓諸葛亮給殺了呢?老魏到底怎麼了?細想想,老魏也沒犯什麼事兒啊。說他反叛,也沒有證據啊!說到底,他一開始就不應該來劉備這個單位來工作。
  十多年前,談歌讀過一個劇本,川劇,名字忘記了。就是寫魏延這點冤枉事兒的。談歌總感覺劇本寫得不透徹,更不準確。劇本說諸葛亮動了殺心是因為忌妒魏延,這樣的說法有點兒牽強。
  諸葛亮未必這樣小心眼兒,魏延的能力和智力都趕不上諸葛亮,諸葛亮沒必要忌妒他啊。這個川劇裏的諸葛亮有點像小肚雞腸的周瑜了。有點兒貶低諸葛亮的意思。

  諸葛亮為什麼非要殺了魏延呢?咱們得分析。

   最早,老魏是在劉表手下工作的,身份麼,也就是一個基層小幹部。劉表死了,家裏財產分配不均,鬧事兒。為什麼鬧事兒,因為劉表娶過兩個老婆,兩個老婆都 有兒子,肯定不是一條心麼。於是劉表前窩兒後窩兒的兩個兒子鬧著繼承遺產。打起來了,還打成了一鍋粥(這種事兒,當今社會也有。不新鮮)。
  劉備作為劉表的遠房同宗兄弟,大概也是窮瘋了,也想進來摻和摻和分點什麼遺產。可難度太大,你想想啊,這一家子都盯著劉表那點遺產呢,跟烏眼雞似的,外人能撈著什麼油水啊?劉備不死心啊,管他呢,有棗沒棗三杆子。走過路過,不能錯過。他還真摻和進來了。
  劉備假借奔喪,想進襄陽城,可人家的城門關著呢。魏延也沒有請示領導,就私自跑出來歡迎(這叫沒眼力架,領導沒說話呢,你急著歡迎個什麼勁啊?),這應該是魏延第一次露面。
   城裏的人可都明白劉備那點兒心思,亂箭射下來,劉備眼看著人家不歡迎自己,也沒大臉進城了,掉頭走了。魏延也進不了城了,也落荒跑了。他投奔長沙太守韓 玄了(人有本事,到哪也成,魏延不是白給的)。我們猜測,魏延這第一次露臉的原因,大概就是想到劉備的企業裏來上班兒。
  魏延第二次露面的時 候,就趕上關老爺攻打長沙,黃忠也是長沙市的老幹部了,他跟關羽在戰場上相遇,本來應該刺刀見紅,可是黃忠出賣企業利益,做人情交換。原因是關羽放了黃忠 一馬,黃忠就饒了關羽一箭。這算什麼啊。這跟現在的足球場上互相放水有什麼區別呢?有些書評家還跟著喊好,說黃忠是有情有義之人。這不是瞎起哄嗎?
  兩軍陣前都殺紅了眼了,黃忠玩這套把戲,真是跟踢假球沒有區別了。那韓玄在城頭上看得清清楚楚,他能不急眼嗎?好啊,姓黃的,你吃裏扒外啊,我白給你開工資了,我白給你年終發獎金了。來人啊,把黃忠綁到刑場上去。給我殺嘍!形勢危急之下,魏延又面了。
   他是個能幹的人,也是個聰明人,他大概在韓玄的企業裏幹得不如意,一直也沒有提拔起來,也就是一個一般幹部,他早就想跳槽,到劉備的公司裏去幹活了。這 下算是有了機會了。於是,老魏拎著大刀片兒,闖了法場,救了黃忠,殺了韓玄,開了城門,把劉備放了進來。至此,韓玄這家公司算是破產了。
  這一通緊忙活,魏延先生肯定得累出一身臭汗,也算是有功了吧。沒有魏延,您劉老闆想攻下長沙,得增加成本,追加投資啊。劉備諸葛亮至少得跟我老魏說聲謝謝吧。至少也得擺一桌請我老魏一頓兒吧。
  可是滿擰,天底下有時候就沒有道理可講。諸葛亮不幹。他硬說魏延腦袋上長著反骨。非要殺了他。讀書讀到這裏,真有點讓人替魏延寒心。舊話說,女怕上錯床,男怕入錯行。魏延可是也沒上錯床,也沒入錯行,他就是幫錯忙了。
  人家劉備打長沙,這裏邊其實沒你魏延什麼事兒。你急著插什麼手啊?你這叫破褲子亂伸腿麼。想立功受獎?你得看看人家待見你不,喜歡你不,現實生活中,像魏延這樣急於跳槽的事例並不乏見。

   中國人常常講一個俗話兒:樹挪死,人挪活。是不是這樣?可得具體分析。你得挪好了,你要是挪不好,也得死。比如說,你真看中某一個單位或者企業了,左思 右想,前後核計,總覺得這個單位十分合你的心意。你真的看中了這個單位的辦公條件,工資待遇,而且這個單位也同意你調入。
  但是,你可別天真地傻想,這下兒我可如願了,到了那裏如何如何大幹一場,建功立業,最大限度地實現個人價值。你一定得先瞭解一下這個單位的人事關係如何,是不是真的適合你。
   如果你調進去了,很可能你就是“掉”進去了,如果跟新單位的人事關係搞不到一起,你就算是栽了。如果再跟頂頭上司搞不到一起,你就更栽了。你就得跟魏延 似的,忠心耿耿,一腔熱血,豪情壯志地來到了劉備的企業上班兒,可是人家的主要領導諸葛亮先生一見面就不喜歡他啊。還一定要殺了他。這可太彆扭了。
   說到“戰長沙”這一段,其實挺沒勁的。如果我們不相信相書上的話,那麼諸葛亮剛剛跟魏延見面,就要殺魏延,就是有些找碴兒了。或者說,這兩人天生就不對 眼。讀者別誤會,談歌這絕不是講迷信,現實生活的經驗中,這種事兒真是不少。無論你如何積極要求進步,領導就是看不上你,你也真沒有辦法。

  舉個例子,談歌有個朋友,是一個單位的領導,姓周。老周就對談歌講過,單位有幾個人,他就是死活看不上。其實人家也沒有什麼錯,可是他就是看著人家彆扭。用老百姓的話說,這叫犯相。
  跟他犯相的這幾個人當中,談歌還熟悉其中一個,姓李。老李也很頭疼地向談歌訴苦,說周領導不賞識他,無論他怎麼賣力氣幹活兒,怎麼為企業出謀劃策,周領導也不喜歡他。
  談歌勸老李:別著急,慢慢的,時間長了就好了,周領導還不大瞭解你麼。老李苦惱地說:關鍵是周領導不願意瞭解我。還怎麼瞭解我啊?最後,老李得出了結論:我跟周領導犯相。
   這實在是人性的弱點啊。生活中,人們常常被這種弱點傷害著。而這種事情常常說不清楚,講不明白,更擺不到桌面上。再往深裏想想,人們在生活中不是常常被 這種“犯相”的現象困惑著麼,如果你跟某個領導犯了相,你說得對也是不對,你說得不對更是不對。總而言之,你怎麼著也不對。
  魏延算是跟諸葛亮 犯了相了。經驗告訴我們,跟領導犯相的人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這可是自古以來,存在於人事關係中的一件特別尷尬的事兒啊,真是不容易解決。中國還有句話, 叫做日久見人心。可是現在這話不大實用了。用不了“日久”,如果領導跟你犯相,過不了一個禮拜就得把你炒了魷魚,還見什麼人心啊。你見“傷心”吧。
   如果你去應聘,你遇到一個跟你犯相的考官,你肯定連面試這一關都過不了。就算你是懷揣著絕技,就算你揣著外國留學回來的學歷證明,就算你是MBA推薦來 的,就算你揣著一疊子鈔票,想面試過後請人家撮一頓兒,可人家就是不用你。就是看著你彆扭,看著你不順眼。你還真沒轍。
  你還想請客麼?你就是請人家喝茅臺,喝XO,吃燕窩魚翅,人家也不稀罕去。古時候那位揣著和氏玉到處獻寶的先生,肯定遇到了一些犯相的人,不僅不認和氏玉這塊寶貝,還讓人家把手腳都跺了。更慘。這豈不是抱著豬頭,進不了廟門麼!你就叫撞天屈吧。

   劉備還算是顧全面子,第一把手嘛,總要顧全大局。他勸住了諸葛亮,這才算是留下了魏延。是啊,真要這時候殺了魏先生,傳揚出去多不好聽啊。損害企業形象 啊。人家誰還敢來投奔啊。咱這劉氏公司剛剛成立,正是招工的時候,可別弄出亂子來啊。行了行了,孔明先生啊,看在我老劉的面子上,先讓魏先生留下吧。先試 用一個月嘛。
  魏延總算是彆彆扭扭、委委屈屈地在劉備的公司上班了,可魏延從此算是不走運了。他在蜀國流血流汗幹了幾十年。從長沙一戰開始,出 生入死,大小戰事,幾乎都少不了他。都五六十歲了,還扛著大刀片兒,跟著諸葛亮到處打仗呢,還當過不少回先鋒官呢,遇山鋪路,見水搭橋的苦差事也幹了不少 回。
  翻翻《三國演義》這本書,舉凡蜀國的重大軍事活動,魏延總有份,總是沖在前邊。也真是不容易。談歌看老魏,也算是個老實人,也沒爭過什麼 待遇(反正書裏沒寫),你說虧不虧吧?幹了這麼多工作,倒了,諸葛亮也沒看上他。看不上就看不上吧,諸葛亮臨死,還給人家下了一個死套兒。魏延同志怎麼 了?你們當領導的還講不講理了?
  這件事無論怎麼講,也是諸葛亮的不對,你諸葛亮臨死前倒是抽出點時間找魏延同志談談啊。你諸葛亮可是當領導的啊,怎麼也得有點當領導的風度啊,用現在的話說,連個政治思想工作都沒有,就安排楊儀馬岱這些人往死裏收拾魏延。
  這裏邊就有了說法:第一:你諸葛亮為什麼不親自殺,把殺人的任務交給了楊儀和馬岱?是不是諸葛亮也覺得殺魏延心虛,下不了手啊?
   第二,如果魏真的想叛變,他至於還跟楊儀叫勁嗎?說句明白話。魏延也就是覺得自己多少年跟著諸葛亮出生入死,功勞苦勞都有了,可什麼待遇也沒有,至少也 沒有封個什麼(隨之的住房條件也沒有什麼改善,薪水獎金也沒有什麼優厚)。他如果心中怨恨諸葛亮,倒也是在情理之中。魏延先生也不是泥兒捏的。就算是泥捏 的,也得有個泥性兒吧。
  三,魏延就算是反對諸葛亮,可也不是叛國啊。這頂多算上下級鬧矛盾。魏延對撤兵的事說得很清楚:不能因為丞相死了,就把國事廢了。該伐魏還得繼續伐啊。這裏邊沒有一點叛逃的意思啊。頂多是魏延不同意諸葛亮的遺囑罷了。也犯不上給殺了啊?
  可是,上級領導看不上你了,你還能怎麼樣呢?這是砧板跟魚肉的關係。魏延高低還是鑽進了諸葛亮布下的套兒。在漢中城門口,讓馬岱給殺了。諸葛亮和魏延這兩人的上下級矛盾(或者叫:犯相的矛盾)才算畫上了句號。
  也別說人家劉禪窩囊廢,往往窩囊人辦事更厚道。在處理魏延的後事上,他還真辦了一件厚道事。不僅沒有追究魏延家裏人的罪,還把老魏給厚葬了。其實,本來就沒有魏延什麼錯麼。劉禪再笨,這裏邊的事情也看得清楚。
  如果我們猜著說,劉禪也是惹不起諸葛亮,丞相看不上的人,我劉禪敢看上嗎?我就是看上了魏延,我敢重用他嗎?如果我們再猜著說,如果魏延能夠躲過諸葛亮的黑手,僥倖大難不死,諸葛亮之後,劉禪肯定能夠用他。
  老魏有功勞,也有苦勞;有資歷,也有資本啊。可是老魏能躲過去嗎?肯定躲不過,諸葛亮已經決定整死他了。他肯定活不下來。
  老魏啊,你真是有點冤了。

  其實,如果反過來想想,魏延也不冤。誰讓你不會來事兒呢?諸葛亮看不上你,又不是一天半天了,都幾十年了,這決不是諸葛亮審美疲勞,人家跟你老魏一開始就不對眼麼,你老魏心裏能不明白嗎?你這在這種環境裏工作,天天上班不抑鬱嗎?
  你怎麼就不想著改善一下上下級關係呢?想辦法聯絡一下上下級感情呢?比如,逢年過節,串個門子。諸葛領導鬧個小病兒,你買點東西,上門去看一看。熱乎話多說點兒,少提意見,多幹活。諸葛亮說東,你就說東;諸葛亮說西,你就說西。諸葛亮說公雞會下松花蛋,你就說你親眼見。不就齊了麼。你沒事提什麼意見啊。
  你建議諸葛亮進攻什麼子午穀啊?你這叫賣弄。你比領導還明白?領導當面誇你聰明,你可別當真。這就恨上你了。指不定什麼時候收拾你呢。領導也有自尊心。你別傷了人家。
  其實與老魏同時代的還有一個楊修。也就是太愛在領導面前賣弄。把腦袋混丟了。往寬處說,你魏延還有一步路可走,你辭職跳槽啊。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你有技術,有本事,再另找個薪水高的企業也不算是難事麼。你幹嗎非在蜀國這棵樹上吊死啊?老魏死心眼兒麼。
  如果說魏延冒犯過諸葛亮,大概就是上邊說的獻計出兵子午穀的事兒。別的,魏延還有什麼錯兒呢?書上沒寫。其實這人啊,如何處理與領導的關係,真是一件大事情。你別指望你的工作如何如何干得不錯,領導就信任你了。你也別指望你如何帶病堅持工作了,領導就喜歡你了。

  從魏延身上,我們後人應該汲取點教訓。也就是說,如果你遇到了一個不待見你的領導,你先試著跟他改善關係,如果你真是應該改善的都改善了,還是實在改善不了,談歌勸你還是趕緊著卷起鋪蓋走人。
  再舉一個現實生活中的例子:河北某報社有一個記者,是談歌的老朋友,也算是河北一個小有名氣的記者了,寫過不少好文章,可他早幾年辭職去了深圳,也是當記者。
  談歌問他,你跑到深圳去幹什麼啊?深圳的工作速度快,你多累啊,你缺錢啊?還是想幹什麼?
  他告訴談歌:我也不缺錢,我也不想怎麼著,就是我在原單位跟領導鬧不來。他挺悲傷地說:不管我怎麼賣力氣幹,可是領導就是看著我不順眼。我還是出來吧。
  談歌說,你就沒有想辦法改善一下關係麼?
  他說:算了,太費勁,你想跟領導改善關係,近乎一點吧,他認為你想巴結他。你敬而遠之吧,躲著點吧,他說你看不起領導。近了遠了都不是。怎麼呆著都彆扭。我乾脆出來算了。這也算是一個犯相的例子吧。

  愛思考的讀書人,對殺魏延這一段還有另一種猜測,說諸葛亮根本就沒有佈置殺魏延這回事,是楊儀假傳諸葛亮的話,讓馬岱殺了魏延。因為他們兩個在工作中一直矛盾很深。楊儀乘機報了私仇。有這種可能嗎?也算一說吧。

   放下《三國演義》,講幾句正史。歷史上的魏延之死,跟諸葛亮沒有關係。魏延最終死在了官場爭鬥上。是因為蜀國內部爭權奪利,魏延陷進去了。魏延在漢中做 過十餘年的太守。也就是相當於現在的市長。他這十年的市長當得很好,民間的口碑不錯。現在漢中市的虎頭橋還存有魏延的碑。
  近年興起了旅遊,談歌也去漢中遊覽過,漢中市內還有一條街,是為了紀念魏延起的名字(中國的老百姓有良心啊,誰給老百姓做了點兒好事,後人總記掛著啊)。叫什麼路?談歌一時忘記了。
  大概歷史上的魏延還真算是一個好官。

摘自網易歷史頻道

中國古代官吏的“合法傷害權”

潛規則:古代官吏的“合法傷害權”

  據方苞記載,即將執行死刑的時候,行刑者先在門外等候,讓他的同夥入獄談判,索要財物。當時的術語叫"斯羅"。如果犯人富裕,就找他們的親戚談。如果犯人窮,就找他們本人談。他們對淩遲處死的犯人說:順我,就先刺心,否則把你胳膊腿都卸光了,心還不死。



  張居正大概是明朝最能幹的大臣了。他深知官場上的種種弊端和權謀,圓熟地遊刃其間,居然憑一己之力完成了明朝的中興大業。如此高明的先生講述大官怕小吏的官場故事,必定大有深意,不可不聽。
  張居正說,軍隊將校升官,論功行賞,取決於首級。一顆一級,規定得清清楚楚。從前有個兵部(國防部)的小吏,故意把報告上的一字洗去,再填上一字,然後拿著報告讓兵部的官員看,說字有塗改,按規定必須嚴查。等到將校們的賄賂上來了,這位吏又說,字雖然有塗改,仔細檢查貼黃,發現原是一字,並無作弊。於是兵部官員也就不再追究。張居正問道:將校們是升是降,權力全在這個小吏的手裏,你不賄賂他行嗎?
  這個故事有個時代背景:當時將校們很少有不冒功的。號稱斬首多少多少,其中多有假冒。追究起來,他們砍下來的很可能是當地老百姓的腦袋,所謂濫殺無辜。如果沒人叫真,這些腦袋就是戰功,大家升官發財,萬事大吉。如果有人叫真,這些腦袋就可能成為罪證,這幫將校罪過不小。所以,將校的命運確實在相當大的程度上掌握在那位小吏的手裏,儘管他的官未必及得上人家手下的一個排長。
  張居正總結說:人們怕那些吏,一定要賄賂那些吏,並不是指望從他們手裏撈點好處,而是怕他們禍害自己。(1)

  合法地禍害別人的能力,乃是官吏們的看家本領。這是一門真正的藝術,種種資源和財富正要據此分肥並重新調整。

  明朝小說《二刻拍案驚奇》卷二十,就講了一個縣太爺運用這種藝術剝刮財主的故事。故事說,武進縣一位叫陳定的富戶,有一妻一妾。妻姓巢,妾姓丁,兩個人鬧氣,巢氏嘔氣生病死了。鄰里幾個平日看著他家眼紅的好事之徒,便攛掇死者的兄弟告官,宣稱人死得不明不白,要敲陳定一筆。死者的兄弟很樂意跟著敲一筆,便和那幾個潑皮講好了,由他們出面,他躲在暗處作手腳,敲出錢來對半分。
  故事說:"武進縣知縣是個貪夫。其時正有個鄉親在這裏打抽豐,未得打發。見這張首狀是關著人命,且曉得陳定名字,是個富家,要在他身上設處些,打發鄉親起身。立時准狀,僉牌來拿陳定到官,不由分說,監在獄中。"
  請注意這裏的選擇空間:首先,這狀子是可准可不准的;其次,准了之後拿來問訊,對陳定的申辯也是可聽可不聽的。在這兩個具有合法選擇空間的關口,那位知縣全選擇了最具傷害性的一頭:"立時准狀、不由分說",而且誰也不能說他這樣做出了格。我是法學方面的外行,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這種合法傷害別人的選擇權,姑且稱之為"合法傷害權"。
  卻說陳定入了獄,趕緊托人把妻弟請來,讓他各方打點。破費了幾百兩銀子,各方都打點到了,特別是縣太爺的那位打秋風的老鄉滿意了,替陳定說了好話,果然就放了陳定。這次釋放更充分地體現了"合法傷害權"或者倒過來叫"合法恩惠權"的橡皮筋一般的特性。
  沒想到那位妻弟嫌自己賺得不足,又追上了那位知縣的老鄉,把賄賂他的四十兩銀子強討了回來。四十兩銀子折算為現在的人民幣,少說三四千,多說一兩萬,顯然也值得一追了。奈何他低估了合法傷害權的伸縮性。知縣聽說此事後,勃然大怒,出牌重新問案,並且以"私和人命"的罪狀捎上了陳定的妻弟。該妻弟立刻出逃。
  故事說,陳定和妾丁氏被重新拿到官後,"不由分說,先是一頓狠打,發下監中。"然後下令挖墓驗屍,要查查那位亡妻的死因到底是什麼。同時召集當地各方人等,一邊驗屍,一邊調查瞭解情況。"知縣是有了成心的,只要從重坐罪,先吩咐仵作(法醫)報傷要重。仵作揣摩了意旨,將無作有,多報的是拳毆腳踢致命傷痕。巢氏幼時喜吃甜物,面前的牙齒落了一個,也做了硬物打落之傷。竟把陳定問了鬥毆殺人之律,妾丁氏威逼期親尊長致死之律,各問絞罪。陳定央了幾個分上來說,只是不聽。"
  這案子本來已經算完了,如今,知縣要報復,竟可以把兩個人重新問成死罪。可見一位知縣合法地禍害他人的能力有多麼強。當時的人們對這種能力十分敬畏,把知縣稱為"滅門的知縣",又稱"破家縣令"。最後,這位知縣果然叫陳定破了家。丁氏見兩個人都活不成,乾脆把罪過全攬在自己身上,寫了供狀,然後在獄中上吊自殺,這才了結了這樁案子。
  細品這個故事中的利害關係,我們發現當事雙方承擔的成本或風險極不對稱。
  武進知縣的所作所為都是在執法的旗號下進行的,只要他發句話,國家的暴力機器就按照他的意願開動起來,並不用他個人破費一文錢。對付上邊的審核,他有法醫的證據的支持,應當說風險極小。他這種進退自如的處境,用古代民間諺語的話說,叫做"官斷十條路"--案情稍有模糊之處,官員的合法選擇就有十種之多。怎麼斷都不算錯。與進退自如的知縣相反,陳定的小命卻完全捏在人家的手心裏。他面臨著被絞死的風險。即使能僥倖保住性命,坐牢、喪妾、挨板子、耽誤生意,這些損失註定是逃不掉的。

  這就好比美國人面對伊拉克。美國有巡航導彈,能夠隨心所欲地炸人家的總統府或任何找得到的地方。你隨時隨地可以打人家,人家卻打不著你。這正是"利器"的妙用。掌握了這樣的利器,誰還敢惹你生氣?你又怎麼能不牛氣沖天?中國民間有句老話,叫做"身懷利器,殺心自起"。在如此實力懸殊的戰爭中,自己最多不過蹭破點皮,俘獲的卻是眾多的金銀玉帛,這樣的仗自然就特別愛打,也特別能打。官吏們要頂住多打幾仗的誘惑,很有必要定力過人。



  無論正式規定是怎麼樣的,掌握了合法傷害權的人就是牛氣得要命。在他們的眼睛裏,老百姓形同魚肉。我們的祖先也就以"魚肉百姓"一詞來形容這些人和老百姓的關係。

  據《竹葉亭雜記》記載,清代的四川有一種流行甚廣的陋規,名叫"賊開花"。每當民間發生盜竊案件,州縣地方官接到報案後,官吏衙役不作任何調查,先把被盜人家周圍的富戶指為窩贓戶。既然認定嫌疑犯是官吏們的合法權力,關押嫌疑犯也是他們的合法權力,他們這麼做當然沒什麼風險。那些被指為窩贓戶的人家也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家裏無人做官,沒有後臺。於是官府放心大膽地把他們拘押起來敲詐勒索,每報一案,往往牽連數家,"賊開花"由此得名。那些被指為窩贓的富戶,特別害怕坐牢,只能自認倒楣,拿出大把的錢來賄賂官吏,打點差役。官吏撈足了錢,才把這些富戶放出來,並宣佈他們沒有窩贓。在術語裏這叫"洗賊名"。
  最初看到這些歷史記載的時候,我曾經設身處地替那些被敲詐者想過,結論是;如果換了我,就要讀書科舉,混個功名在身,讓他們不敢敲詐。不過這是很有個人特色的對策,只能自保卻不能普渡眾生,並且遠水解不了近渴,顯然不是正經辦法。後來我找到了正經辦法。在清朝人段光清寫的一本書裏,我看到了安徽宿松縣民間用來對付這種敲詐的高招,不禁被人民群眾的創造力所折服。
  據《鏡湖自撰年譜》道光十七年(1837年)記載,這年九月,小地主段光清(當時已經中了舉人,即有了國家幹部的身份)的佃戶及其家境稍好的幾戶鄰居,忽然被差役傳喚,誣陷他們接了賊贓。段光清說,這是失主與捕役串通好了,囑咐盜賊咬他們一口,借此敲一筆錢。佃戶找到段光清的哥哥哭訴,段光清的哥哥就找他商量對策。
  段光清首先回顧歷史,從前人的智慧和經驗裏尋求啟發。他說,父親曾經說過,嘉慶初年(1797年前後)鄉里有一種惡習,乞丐生病倒斃了,地方無賴就要借機生出波瀾,說必須要經過地方官驗屍才能掩埋。而地方官每次下鄉驗屍,必定要帶一大群人。仵作和刑書自是必需的,還要包括縣衙門裏院的門印、簽押、押班、小使,外院的六房、三班,再加上地方官的儀衛、皂隸、馬僕、轎夫,浩浩蕩蕩多至百餘人。於是,只聽得地方官驗屍的鑼聲一響,鄉下有數百畝家產的人家,就要傾家蕩產,連灰也剩不下了。
  段光清說,父親當時的辦法是:召集同鄉的紳衿到縣裏向領導請示,如果乞丐確實是自己死了,經檢驗沒有傷痕,可以由地保掩埋,無須報官府驗屍。領導同意了,還把這條規定刻在石碑上,立在路旁。段光清沒有說他父親拜見縣領導的時候帶沒帶銀子,從情理推測,應該不至於空手去求人。從下文推測,前輩很可能以某種方式孝敬了父母官。
  段光清聯繫現實,說如今囑託盜賊栽贓,這又是一種惡習。兄長最好召集同鄉開一個會,大家湊一筆經費,每年給負責本片的捕役數千,作為他們辛辛苦苦為我們抓盜賊的獎勵,同時要求他們別再囑託盜賊誣栽良民。段光清的哥哥接受建議,召集同鄉開了會,果然大家踴躍掏錢,賊開花的問題就這樣得到了雙方滿意的解決。至於和吏胥談判的具體過程,段光清沒有記載,但有三個意思恐怕兜多大圈子也要表達出來:"我們承認你們能害我們,我們掏錢,你們別再用這種手段害我們了。"這看上去很像是和黑手黨打交道,我也承認,在辨別專制政府與黑手黨的實質性區別時,我經常感到自己愚鈍無能。

  總之,合法傷害權是很值錢的。有了這種權力,沒有錢可以有錢,沒有斂錢的規矩可以創造出規矩。用古漢語一個簡潔貼切的詞來表達,這叫"勢所必至"。勢之所至,潛規則生焉。即使這規則不合法,也可以轉彎抹角將它裝扮起來--廣大群眾愛護人民警察,湊點錢表達他們的感激之情,這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合法傷害權在監獄裏表現得最為充分,陋規也就特別多。

  清朝文學家方庖蹲過中央級的監獄,並且寫了一篇文章,題目就叫《獄中雜記》。他寫道:康熙五十一年三月(1715年),我在刑部監獄,每天都看見三四個犯人死掉從牆洞裏拉出去。一塊坐牢的洪洞縣的杜縣令說,這是病死的。現在天時正,死的還算少,往年多的時候每天死十數人。……我問:北京市有市級的監獄,有五城禦史司坊(監察部系統),為什麼刑部的囚犯還這麼多?杜縣令回答說:刑部的那些喜歡折騰事的司局長們,下邊的辦事人員、獄官、禁卒,都獲利于囚犯之多,只要有點關聯便想方設法給弄到這裏來。一旦入了獄,不管有罪沒罪,必械手足,置老監,弄得他們苦不可忍,然後開導他們,教他們如何取保,出獄居住,迫使他們傾家蕩產解除痛苦,而當官的就與吏胥們私分這些錢財。

  方庖提到的這些榨取錢財的手段,晚清譴責小說作家李伯元在《活地獄》裏有詳細的描寫:
  山西陽高縣有個叫黃升的人,無辜被牽連入獄。衙役的快班頭子史湘泉把他關在監獄裏,故意用鏈子把他鎖在尿缸旁邊,那根鏈子一頭套在脖子上,一頭繞在柵欄上。鏈子收得很緊,讓他無法坐下,就這樣拘了大半天。直到掌燈時分,史湘泉出來與黃升講價錢了:
  "你想舒服,卻也容易,裏邊屋裏,有高鋪,有桌子,要吃什麽,有什麽。"說著便把黃升鏈子解下來,拿到手裏,同著他向北首那個小門,推門進去,只見裏面另是一大間,兩面擺著十幾張鋪,也有睡覺的,也有躺著吃煙的。黃升看了一會兒,便對史湘泉說:"這屋裏也好。"史湘泉道:"這個屋可是不容易住的。"黃升問他怎的,史湘泉說:"進這屋有一定價錢。先花50吊(按糧價折算,每吊錢至少相當於60元人民幣),方許進這屋;再花30吊,去掉鏈子;再花20吊,可以地下打鋪;要高鋪又得30吊,倘若吃鴉片煙,你自己帶來也好,我們代辦也好,開一回燈,5吊。如果天天開,拿一百吊包掉也好。其餘吃菜吃飯,都有價錢,長包也好,吃一頓算一頓也好。"
  黃升聽了,把舌頭一伸道:"要這些嗎?"史湘泉道:"這是通行大例,在你面上不算多要。你瞧那邊蹲著的那一個,他一共出了300吊,我還不給他打鋪哩。"
  這位黃升偏偏身上沒有帶錢,史湘泉一怒,將他送入一道柵欄門,裏邊的犯人又讓他掏錢孝敬,黃升拿不出來,眾人便一擁而上,將他打了個半死,又罰站了一夜。

  即將處決的死刑犯應該是最難敲詐的了,但是吏胥們依然有辦法,他們可以在行刑和捆綁的方式上做交易。
  據方苞記載,即將執行死刑的時候,行刑者先在門外等候,讓他的同夥入獄談判,索要財物。當時的術語叫"斯羅"。如果犯人富裕,就找他們的親戚談。如果犯人窮,就找他們本人談。他們對淩遲處死的犯人說:順我,就先刺心,否則把你胳膊腿都卸光了,心還不死。對絞刑犯則說:順我,一上來就讓你斷氣。否則就縊你三次,再加上別的手段,然後才讓你死(在此提一句,李大釗先生就被縊了三次才死)。最難做手腳的斬首,他們還可以"質其首"--難道劊子手還能扣留腦袋麼?我搞不清楚究竟如何"質"腦袋,姑且原文照抄。
  以上是行刑者的交易方式。憑藉他們手裏的"合法傷害權",一般能從富裕者那裏敲出數十兩甚至上百兩銀子,從貧窮者那裏也能把衣服行李敲乾淨。完全敲不出來的,就按照事先威脅的辦法痛加折磨。

  負責捆犯人的也這樣。方苞說,不賄賂他,在捆縛時就先將其筋骨扭斷。每年宣判的時候,死刑和死緩犯一概捆縛,押赴刑場待命,被處決的有十之三四,活下來的要幾個月才能將捆傷養好。有的人會落下終身殘疾。

  方苞曾經問一個老胥,說你們無非想要點東西,又沒有什麼仇,實在沒東西,最後也別那麼折磨人家,這不是積德行善的好事嗎?老胥回答說:這是"立法",目的是警告旁人和後人。不這樣做,別人就會心存僥倖。
  吏胥們對自己立的法--"刑獄潛規則"顯然是一絲不苟的。與方苞同時被捕上刑的有三個人,一個人以三十兩銀子行賄,骨頭受了一點傷,養了一個月才好。另外一個人賄賂的銀子比前者多一倍,皮肉受了點傷,十來天就好了。第三個人掏的銀子還要多一倍,當天晚上就可以像平常一樣走路了。曾有人問過這樣一個問題:罪人貧富不均,都掏錢就行了,何必再製造多寡的差別呢?回答說:沒有差別,誰肯多掏錢(2)

  監獄和監獄(類似臨時拘留所)是合法傷害權密集的大本營,因此也是貪官污吏的鎮山之寶。說到極端處,犯人在監獄和監獄中凍餓病死,或者叫庾斃,官府是不用承擔責任的。這是比巡航導彈還要厲害的一種武器。巡航導彈固然是低風險傷人的利器,畢竟還需要花錢生產,而庾斃幾條人命卻不用你掏一文錢,甚至還能幫助你賺點囚糧、囚衣、醫藥和鋪蓋錢。合法傷害權的根基既然如此美妙,抽出許多粗黑的枝條,開出許多賊花樣,一概在情理之中。



  中國古代的史書上經常出現一個字:"賕"。《辭海》上的解釋是賄賂。其實無須解釋,大家一看便知道這個字是什麼意思,以貝相求,不就是權錢交易嗎?
  揮動傷人的利器需要使用者心存惡意,這就需要克服良心的障礙。"賕"則替人免除了這些麻煩。只要你手中有了權,它就會主動找上門來,甜蜜蜜地膩上你,叫你在絕對不好意思翻臉的情境中繳械投降,放下武器,跟他們變成一撥的,團結起來一致對外。你無須任何惡意,甚至相反,拒絕這種賕,倒需要幾分惡意,需要翻臉不認人的勇氣和愣勁。因為賕通常是通過親戚朋友的路子找上門來的。你不僅要翻臉不認謙恭熱心的送禮人,還要翻臉不認你的親戚朋友。
  於是,貪贓枉法的成本又進一步降低了,拒絕賄賂的成本則進一步提高了。良心的障礙和禮節的訓練在此全面倒戈,反對他們本來應該維護的東西。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大多數人恐怕只有歎一口氣,然後甜蜜蜜地,無可奈何地,半推半就地倒在美人的懷抱裏。又一位清官從此消失。

注:
1:參見張居正:《張太嶽集》卷十八,雜著。轉引自《明代政治制度研究》,關文發、顏廣文著,第251頁。
2:《方苞集》第二冊,紀事,第710頁。


摘自《潛規則:中國歷史的真實遊戲》作者吳思

2007年5月3日 星期四

小水電“弄死”長江支流

  今年以來,長江水危機的呼喊開始不斷見諸媒體。不斷提前的枯水期,130年來最低水位,去夏今春的川渝大旱,水質惡化,白鰭豚難覓蹤跡……長江最大支流——漢江,在其上游嵐河流域考察發現,星羅棋佈的小水電一座挨一座,嵐河上超過一半以上的河段已經接近斷流。

  “投資見效快”,水電已是陝西安康“支柱產業”,長江支流正在被大大小小的水電站包圍,生態危機已現端倪。
  今年以來,長江水危機的呼喊開始不斷見諸媒體。不斷提前的枯水期,130年來最低水位,去夏今春的川渝大旱,水質惡化,白鰭豚難覓蹤跡……中科院4月14日公佈的《長江保護與發展報告2007》顯示,長江近年來一直處於不斷惡化的狀態。而本月中旬,本報記者深入長江最大支流——漢江,在其上游嵐河流域考察發現,星羅棋佈的小水電一座挨一座,嵐河上超過一半以上的河段已經接近斷流。
  2003年電荒之後,在西部能源基地的定位下,長江上游的小水電在圈河-流域滾動開發中成級數增長,在梯級開發的規劃中,古老的河道被不斷地蠶食。
  以浙江商人為主的民間遊資和當地金融信貸為小水電提供了取之不竭的融資管道,並最終成為了當地GDP增長的推動器。
  而與此對應的是,據陝西安康市水利局介紹,該市的水電開發率已經達到92%,和岷江等其他長江支流一樣,上游的水電開發已經深入毛細血管,水源涵養地的生態危機已現端倪。

《南方都市報》特派記者楊傳敏 陝西報導 深度郵箱:shenduduzhe@126.com


4月14日正午,陝西安康市平利縣黃白馬峽谷,藍山村村民張丹荒提著竹簍,在枯乾的河道裏撿拾最後的魚仔。這裏曾是霧氣靄靄的幽深河谷。.jpg


已停工大半年的龍洞河電站,它重新開工建成後,將吞掉嵐河上游三條支流:南溪河、龍洞河、正陽河。.jpg

河枯死了幽深河谷萎縮成了一片石灘

  八仙河死了,作為嵐河幹流的一段、漢江的一級支流、長江的二級支流,它的生命在2007年4月12日結束。
  當天晚上,背靠大巴山脈的陝西省安康市平利縣,居住在正陽鄉絲棉園村的人們發現,流過門前的八仙河水快幹了。兩天前,渡船口水電站試運行,攔河的10米壩截走了上游幹流上所有的水。河道在烈日下一點點乾枯,不安讓兩個村民喪失了理智,他們悄悄在河水裏投毒。4月13日傍晚,死魚浮在水面,幾乎所有人都跑到河邊“撈了最後一把”。
  藍山村的村民張丹荒,當天在渡船口電站當班做小工,沒趕上時候。第二天中午,太陽正烈,張丹荒提著竹簍,在枯乾的河道裏撿拾最後的魚仔。
  張丹荒撿魚的所在地——“黃白馬”峽谷,如果當地人不說,很難相信過去這裏是一個霧氣靄靄的幽深河谷。現在源頭無水,黃白馬已逐日萎縮退化成了一片石灘,暴露在乾枯的日光下,泛出陣陣魚腥味,蒼蠅嗡嗡飛在石縫間。張丹荒和幾個同伴踩在被河水磨潤的大石頭中間,尋找黃白馬最後的魚。
  記者在河溝裏碰到張丹荒時,他正扳開石頭尋找石縫裏臉盆大小的水澗,幾條手指粗細的小魚兒在遊動。“它們本來都活不成了”,張丹荒把魚撈起來,放進竹籃。他扳開另一塊石頭,看到背後的小魚已經變成一堆魚幹。烈日下,魚在遊動中慢慢死去,是比血腥更甚的殘酷。
  張丹荒身後是兩個住在附近山坡上的婦女。她們拎著鮮紅色的塑膠袋,像張丹荒一樣扳開石頭尋找,把死去的貼崖魚一條條撿進口袋。貼崖魚喜歡趴在潮濕的石頭陰面,是嵐河裏常見的土魚,但現在它們的生命已隨著河流一起消逝。
  收穫不多,撿魚人顯得有些愁苦,兩個農婦告訴記者,因為這將是她們最後一次得到黃白馬的魚。

100多公里幹流上至少幾十座水電站

  “瀑布杉松常帶雨,夕陽彩翠忽成嵐”——曾經的嵐河,在唐代詩人王維的筆下是一幅氣韻流動的光影。然而,就是這條美麗的河流,正在和陝南的大多數漢江支流一樣,在從下游到上游的“梯級開發”中面臨生存危機。
  令“黃白馬”斷流的渡船口,是嵐河幹流規劃的六級開發中的第四級,在它的上游,500千瓦以上裝機的電站有南溪河電站-龍洞河電站-正陽電站,在下游500千瓦以上裝機的有松鴉電站-趙坪電站-向陽電站-龍安電站-滴水崖電站-王家埡電站-藺河口電站-方埡電站-新春電站-花壩電站-相子壩電站。在它的支流,無數小水電深入它的血管深處,甚至源頭。
  這些水電站密密麻麻排列在安康市水利局的水電規劃圖紙上,圖紙不斷增補新添。沒有人清楚嵐河上水電站的精確數字。記者沿著幹流數數,共有十幾座水電站,加上規劃的8座,100多公里幹流上至少有20多座水電站。而在嵐皋縣花壩電站,一個負責人告訴了記者另一個數位,在他們上游包括幹流和支流,至少還有70座水電站。
  在剛斷流的八仙河段,渡船口電站,這個絲棉園村村民參與修築的水電設施,正在成為讓當地人不安的源泉。住在半山坡的張學斌,一個在坡上種了7畝土豆和玉米的老農民,正為過去本來取之不竭的水發愁。幾年前,他吃“龍洞”水,水柱直徑約有2尺,一個人抱不過來,冬暖夏涼,常年奔流不止,可以喂飽整村100多人。但在下游渡船口電站的引水隧洞挖通之後,龍洞水已經逐漸減小到消失。站在位於半山的荒涼洞口旁邊,已經很難想像當時村民排隊接水的情形。
  “山上吃水越來越困難,(龍洞水)是被水電站引走了”,張學斌說,他的兒子兩年前和村裏年輕人一起給渡船口水電站挖隧道,當時兩父子就在疑惑,這隧洞會不會引走他們的水。後來,隧道挖成了,龍洞果然斷了流。
  村支書劉全山帶著一些村民找水電站討說法,他記得水電站當時很委屈,他們說,隧道和龍洞隔得遠,怎麼能怪電站呢?有個村民很氣憤,說,“你殺豬的時候,只在喉嚨上放了一刀,怎麼全身的血都沒有了呢?”
  討了多次說法之後,渡船口答應給這個村子3000塊錢,在附近山上找水源修一個過濾池。但這筆錢遠不夠建成這個村子的供水系統,而且至今沒有兌現。也有村民說,水電站至今還拖欠著他的工錢。
  龍洞出不了水,門口的八仙河又乾枯了,這個村莊的130多口人、幾百頭牲口的用水將越來越困難。“山區沒有資源”,張學斌說,村民也沒有能力自己再修水渠。現在住在山坡的人們只好在自家門口挖個小池子蓄雨水,蓄著蓄著就變成了黃泥湯。

隧洞引水落差發電,近一半河道斷流

  從安康出發,沿著207國道往上走,經過嵐河流域最大的安康水電站,從漢江幹流過渡到嵐河下游,經過藺河口電站,從嵐皋縣到平利縣。沿路可見,河道被一座座水電站分割成一塊塊庫區,庫區被承包給不同的私人老闆,他們每年交一筆錢,可以獲得河道的采沙權,沙子在山區的農村建設中迅速演變成公路和房子。河流在走馬燈式的開採中推動著當地經濟的發展。
  藺河口電站是嵐河上最後一座庫容電站,這個電站裝機容量有7.2萬千瓦,屬於陝西省水電投資公司。4月14日,這座水電站的下游已經接近乾枯。在這座水電站的調度記錄上可以找到原因——4月枯水期,藺河口電站大部分時間都在蓄水,通常平均只有一台機組放水發電,水被蓄在了1.47億立方米庫容的庫區,不能往下流。
  在藺河口之上,比築壩引水更甚,隧洞引流的開發正在從下而上深入到河源地區,工人們用挖洞的方式,把水一段段引入山洞,再利用幾百米的落差發電。
  順著100米落差,魚從隧道進入發電機組,被切成了碎片。
  桃源電站是嵐皋境內的一個小型水電站,共有9個工作人員,裝機只有600千瓦,這個2002年建成的電站,通過從山裏打隧洞的方式繞過了天然河道,把水直接引入發電機組。在桃源電站的發電機之上,被繞過的河道像黃白馬一樣萎縮死亡,最終成為採石場。採石聲和發電機的轟鳴互相和應,這是新興的生產空間,也是死亡空間。死亡的除了從高處跌落的魚,還有一條美麗的河道。
  裝機容量1200千瓦的向陽電站,在它出水口下方200米,就是龍安電站的入水口。挖洞——引水,小水電一座緊貼一座,嵐河上超過一半以上的河段已經接近斷流,尚未斷流的河段,附近也有水電站正在規劃或施工。可以想像的是,如果這些規劃或者建設中的水電站全部投產,那麼嵐河的大部分都將斷流。

河斷魚死,小水電正在嚴重破壞生態

  幾天前,水利部部長汪恕誠曾經表示,對長江的開發應以60%為宜。然而,繼三峽開工,自西部大開發之後,按照“能源基地”定位,中國水電開發的重點已逐漸從中下游轉入上游。據安康市水利局統計,現在該市的水電資源開發率已經達到了92%,只剩下平利縣嵐河流域還有開發空間,星羅棋佈的小水電擠滿河的上游,榨幹河道。政府報告中提及水電已經是“安康的支柱產業”。
  “山是龍,沒了水,就不行了”,陳克忠是個風水先生,當地人起屋駐墳都要經他指點。他和大巴山下的水有經年累月的感情。年輕時,陳被稱為水閻王,據說最長的潛水紀錄是2分27秒。現在年紀大了,他喜歡在水邊垂釣,特別喜歡釣黃白馬的魚。
  “桃花魚很美,身上五顏六色的閃光,3月桃花開的時候上來”,陳克忠的神情裏充滿了對過去的無限留戀,他說,娃娃魚、桃花魚,鯰魚……此前都是嵐河的常客,一條嵐河都是娃娃魚,大腦袋,滑溜溜的,漲水時喜歡把頭靠在岸邊擱淺。十幾年前,在黃白馬的山洞,每年二三月份就有魚群順著山水往外擠——桃花魚、鯰魚、鱸魚……而現在這些江河洄游魚被大壩阻礙、被水電站尖銳的刀片切割,已經在河的上游絕跡。
  “有些人急功近利,認為魚值什麼錢呢?”長江水利委員會教授級高工陳進以前築壩15年,現在改為研究水電站對環境的影響,這是個180度的職業轉彎。他說,築壩會影響江河洄游魚類的生存,而斷流對魚類的打擊是毀滅性的。小水電雖然不顯眼,但它正在破壞中西部的水源涵養地。
  河流斷流帶來的影響非常深遠,陳進說,比如山區河流和地下水相連,它的脫流將使地下水水位下降,影響沿岸植被的生長。而植被又是水源涵養的基礎,這是一個惡性循環,其中生態資源的損失難以估量。
  據媒體披露,國家環保總局曾調查四川省石棉縣小水河,發現全長34公里的河道兩岸,已建和在建的水電站達17座之多,平均兩公里一座,河水被大量引走後,地表水基本斷流,河床大面積乾涸,部分與河段相連的山體開始出現滑坡。

“挖洞引水”掏空河流

  據長江委統計,長江九成的水能資源是集中在上游地區。“從武漢到上海,落差也只有十幾米,但在源頭,只需要幾公里,就有幾百米落差”,曾有十幾年築壩經歷的陳進說,在山區,只要很少的投資,就能獲得豐富的水能效應。
  “挖洞引水並不是新生事物”,據平利縣水利局分管小水電的副局長袁勇介紹,這是由山區特點決定的。
  一則,在高海拔修水庫風險大,需要報省裏或者國家審批;二則,修水庫涉及到搬遷和淹沒補償,成本比較高;三則,修隧道的路線更短、投資更少。一般小水電的修築成本,一個千瓦只需要6000塊錢投資,不會超過一萬塊錢,而築庫往往需要單位千瓦1萬以上的更大投入。安康市水利局副局長陳彥明舉例說,古仙洞水電站就是因為修築了水庫,成本太高,至今負債累累。
  這三大原因,決定了在藺河口以上的嵐河流域,規劃的都是隧道引流式的水電站。在河中心修10多米高的攔河壩,把水盡可能多引入兩三公里長的隧洞,利用兩三百米的高度差,來多少水,發多少電。
  這些水電站在縣裏做好勘測規劃後,便通過各種管道招商,記者在網上查到了幾份這樣的專案招標書,上面一般會注明,“10年可收回投資”。這是徑流式水電站的生產模式,正是在這樣的模式下,河流在“滾動式”梯級開發的浪潮中被掏空。

梯級開發、寸水必爭,生態惡化

  “所謂梯級開發,就是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水法》,在水能豐富的地區,應當有計劃進行多目標梯級開發”,陳彥明這樣介紹,他說,按照《水法》,“梯級開發就是一寸也不能浪費”。
  安康水利局專案科科長王長軍說,“水能利用必須合理、充分,不造成浪費,所以就應該‘寸水必爭’”。他說,如果規劃裏隔了一段河道沒有利用起來,就需要解釋原因,一般不外乎如下:流經農田、集鎮,或者地方文物。他說,但人跡罕至的山谷、類似於梯田的坡地不在保護之列。
  正是在這樣的原則指導下,梯級開發和挖洞引水相組合,令作為漢水源頭大巴山脈的每一片河谷都面臨著生存危機。從嵐皋往上,河流大部分已萎靡成一條細水,其中一半已經成了石灘。車走在沿河修築的泥土路面,飛揚的黃土混合著沙子彌漫在空氣裏。河流的石漠化,正在成為山區的風沙來源,區域的整體生態環境正在惡化。
  記者查閱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水法》,正如地方水利局所解釋,其中第二十六條是“國家鼓勵開發、利用水能資源。在水能豐富的河流,應當有計劃地進行多目標梯級開發”,但在這句話之後,還有一個附加條件,“建設水力發電站,應當保護生態環境,兼顧防洪、供水、灌溉、航運、竹木流放和漁業等方面的需要”。
  “每一寸水頭都要利用起來,這是傳統的設計觀念”,水利專家陳進說,現在大部分小水電站都沒有考慮基本的生態流量,只從技術和經濟角度提高河水的利用率。河道的季節性脫流不僅僅發生在安康,陳進曾經到長江流域的岷江上游考察,也看到了類似情形。但實際上,“每一寸水頭都利用起來”不應鼓勵,“如果河流斷流,嚴重影響了漁業和生態環境,應該算是違規”。  “但其實河流不會幹,水不會全部引完”,平利縣水利局副局長袁勇說,因為雖然大壩截了水,但還有山泉水和雨水。他說,所以在豐水期,河道裏依然有水。

小水電在擴張浙江“炒電團”蜂擁而至

  王長軍,1978年從清華大學畢業後,回到了安康水利局工作。他看著安康的水電站從無到有,一直到現在的接近飽和。當年在鄉下,王長軍見到過只有飲水機大小的水電站,裝機1.5千瓦,僅供應一家一戶。之後經歷了上世紀90年代的農村電氣化,國家出資修了一些小型水電站。  “但真正一窩蜂而上民間投資小水電是發生在2000年,特別是2003年之後”,王長軍說。
  2003年,是小水電投資的拐點。當年的一個資料令很多人印象深刻,31個省市,就有29個省市的電不夠用。也是在這一年,煤炭作為不可再生資源的瓶頸日益凸現。國家召開會議調整能源結構,相對於耗能、污染大的火電,水電再次成為重點扶持對象。敏感的浙江商人就是這之後來到了安康。
  2003年,陳志新還是浙江麗水土地管理局的幹部。當年他遠赴安康考察之後,離開了機關單位,成立了星光公司,開始投資安康的水電業和旅遊業。據平利縣水利局證實,他當時確實和政府簽約,拿下了龍洞河流域的梯級水電站開發專案。之後,陳志新和平利縣在西洽會上簽約。  地區差異,電力資源的緊缺,加上西部大開發的前景,讓陳志新尋找到了機會。這個出身房地產行業的浙江人,在安康卻選擇了水電開發。他在當時認為,房地產雖然利潤高,但是有風險,不像水電站,回報可以預期。
  但陳志新的設想並沒有實現,2006年,他投資的龍洞河電站停工,今年,這個專案轉讓給了同樣來自浙江的銀海集團——一家經營過房地產的公司。
  也是在2003年,陳志新的麗水老鄉葉良孝到了嵐皋,和當地政府談成了初步合作意向,從此葉良孝成為了他的家族投資嵐皋水電的引路人,他告訴記者,名下共有30多個股東,共集資5000萬。他們幾乎把麗水的所有資產都轉到了嵐皋。葉良孝和兄弟合開了6000千瓦的鐵佛電站,他的大兒子開了4000千瓦的官元電站,他介紹過來的朋友開發了3750千瓦的嵐河灣電站,現在這個嵐河灣電站已經發電。
  而當地銀行也樂意為葉良孝提供支持,經過陝西省農業發展銀行批准,一筆3000萬的貸款項目已經初步談成,利率按照人民銀行標準。據葉良孝介紹,這兩個電站總共需要7000萬投資,除了貸款的3000萬,其餘款項已經自籌資金解決。至此,葉良孝完成了鐵佛電站和官元電站的融資。
  陳志新和葉良孝,都是來得比較早的浙江人。在他們之後,越來越多的民間遊資湧入山區。2006年9月8日,21個浙江老闆在琵琶島上開會,成立了小水電行業協會。但投資小水電的浙江人遠不止21個,陳彥明說,浙江人一般是一個家族接著一個家族過來,一個家族投資一個縣。先過來幾個人到縣裏面考察,他們是老闆,會召集股東,而後在西洽會上簽約。

“滾動”開發,貸款不愁

  除了浙江人,還有福建人、香港人、重慶人,也有在本地開礦的礦主,這種家族式的經營,在穩定利潤的驅動下,正吸收了四面八方的資本,浩浩蕩蕩投入西部能源開發的資金鏈條。
  一位元投資小水電的老闆告訴記者,流域的梯級小水電開發一般採用“滾動”模式。開發商可以先自籌資金,然後按比例從銀行貸款,在建成一個水電站發電之後,這個開發商會獲得信任和聲譽。自然會有更多的資金流過來,這樣完成一級級小水電的融資。
  比如,據安康市水利局介紹,陝西商洛人付青林就是以古仙洞為起點,陸續開發了渡船口電站和松鴉電站,他還用了一千多萬架高壓線把水電站發的電連上了國網。渡船口電站的一個職工告訴記者,事實上他們的投資還不止這三座電站。
  但現在和付青林的事業擴張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古仙洞仍然是當地農業銀行最大額不良貸款。據平利縣支行的項目部經理方勇介紹,古仙洞水電站最先是國營電站,在上世紀90年代由縣水利局開發。因為涉及到淹沒補償、加上工期拉長,建設成本從3200萬經過三次調整到了9000萬,還曾經在1995年停工,農行一共為這個電站提供了3824萬貸款,其中一部分已經通過國家剝離銀行不良貸款的方式轉給了一家實體公司。至今,古仙洞電站仍然欠了銀行2500萬貸款。
  這筆錢在去年到期後,就成了該支行有史以來最大額的不良貸款,占了總貸款額的40%。但支行無可奈何,“農村有句話是不怕賴賬的閻王,只怕賴賬的精光”,方勇說,現在這筆錢令他們騎虎難下,他認為5年之內很難收回,只有寄希望于付青林的水電站早點賺到錢。
  雖然吃了不良貸款的虧,但平利縣農行支行仍然認為,撇開古仙洞開發的特殊情況,小水電仍然穩定和效益兼顧,是一個可以繼續考慮的貸款項目。“事實上平利縣很難找到好的項目放貸”,方勇說,一些金融機構紛紛為小水電提供貸款。而他也曾經上報過松鴉電站和渡船口電站的貸款申請,但省農行沒有批復。因為缺乏有效益的經濟實體,當地銀行的放貸大多集中在資源型行業,除了小水電,農行還放了120多萬給某個礦產公司。

美麗峽谷難敵小水電開發洪流

  正是在民間遊資和信貸業雙雙鼓勵的背景下,漢江流域小水電的開發正在深入河源地區,包括嵐河源頭的讓河河谷。
  讓河河谷是嵐河流域所剩不多的幽深之處,走進河谷,非常強烈的感覺是山間滋潤的水汽,流淌的河水異常純淨,兩岸是沿流水生長的樹木,在讓河的上游,樹長在水中,枝葉在水裏生長,樹的領域和河的領域相互重疊,很難分清。青苔爬滿了沿水岸的石頭,再往上是層疊的蕨類植物,殷紅色的杜鵑花插在綠色的山林間,密密的層林像山峰一樣層巒疊嶂。深山裏沒有人家,桃花肆意開放,獼猴桃樹在狹窄的山道上觸手可及。
  這片美麗的峽谷被叫做“天書峽谷”,在未來幾年,它也將被小水電開發的洪流淹沒。因為“沒有農田、沒有城鎮、沒有文物”,完全符合建電站條件,這裏將建成一個讓河水電站,之後“天書”河谷將變成第二個死亡的黃白馬。
  “天書峽谷是化龍山風景區的起點,只是邊緣”,平利縣旅遊局副局長黎盛勇說,千家坪森林公園、大草原、峽谷已經被規劃為化龍山風景區,去年秋天以後,平利縣給這個風景區做了一個大的旅遊包裝項目,現在這個項目正在爭取申報國債。“隨著整體環境的惡化,安康生態資源的價值將越來越大”,黎盛勇說,平利是南水北調的保護區,也是西北的肺葉。生態意義遠比開發意義更大。
  所以,曾經有人大代表提議平利從南到北4條河流不應該修水電站,但這個建議沒有得到重視。現在除了黃楊河,所有的河流幾乎都遍佈水電站。“讓河水電站會佔用3公里河道,而讓河一共有8公里河道”,黎盛勇說,所以人大已經立項通過了。
  “水電投資見效快,招商引資遠比旅遊投資容易”,平利縣招商局局長陸恂彥說,旅遊項目投入大,回收週期長,而且需要前期規劃、後期行銷,投資幾十年後才能收回。而水電站雖然投入大,但回收快,據說以前還有人倒賣過小水電批文,現在陝西已從嚴管理。
  陸恂彥把平利縣的招商廣告印到了自己名片的背面,他非常清楚平利縣招商的區位劣勢,他說一般資源型專案,比如水電、礦產招商比較容易,但勞動密集型項目招商困難。在剛結束的西洽會上,服裝、玩具、機械加工都沒有引進專案。
  在發電、挖沙之後,河流提供了自己的第三次價值,耗電大戶——如水泥廠、鈀鹽廠紛紛落戶安康。然而這個地區發的電仍然用不完,要通過金州變電站,以0.27元一度的價格往北送到省會西安、往東送到湖北十堰。

多頭管理卻無人監管,小水電無序發展

  在嵐皋和平利交界的松鴉電站邊上,烏藥山莊的村民圍著一堆堆新鮮的水泥議論紛紛,他們並不清楚電站將給當地帶來什麼。有人認為電站將給農村帶來新的發展機會。
  但在水電站已建成的兩岸山谷,電站並沒有為山村帶來實際的經濟利益。絕大多數農民仍然去山西下煤窯,去西安建築工地、去內蒙古拉高壓線……
  在安康開發水電的一位元外來老闆對記者發表了這樣的看法,他說,“商人都是逐利的,讓人們安居樂業,監管應是有關部門的職責”。
  按照平利縣水利局的說法,小水電的審批應該走這樣的程式——經水利部門批准,然後通過計畫局立項,和電力局簽署上網協定,再請有資質的部門勘測,經水利局的計畫部門之後再環評。平利縣水利局說,陳志新的龍洞河電站停工就是因為程式沒有走完才出了問題。
  據記者調查,小水電對生態環境影響的監督仍然是空白。
  安康市環保局副局長阮英鬥說,在經過環保審批之後,水電的生態影響評價就超出了環保局的管理範圍,轉而交付水利局管理。環保局只管水質,生態影響不在職權範圍之內。
  而安康市水利局認為這個許可權並不明確,陳彥明說,只是在近兩年,省水利廳、發改委才發文要求預留生態用水。但監督職權至今仍不明確。而且現在水電還是多頭管理、各自為政,2001年水電管理權曾被調到經貿委,但經貿委“沒有管這個事”。陳彥明認為,沒有專門的水電管理機構,是小水電無序發展的主要原因。
  從源頭開始,長江支流正在被大大小小的水電站包圍。“從經濟效益講水頭利用,肯定是最優的,但現在並沒有把環境損失算進去”,作為長江流域規劃修編的領導組成員之一,陳進坦言,這個在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編制的規劃,僅從技術層面考慮充分利用水能,而沒有考慮生態影響,上游的水土流失表明,過去的技術觀點已經非常落後。
  “河流不會說話,長江委要轉型,做河流代言人”,陳進說,“築壩影響環境,技術上也很難創新,築壩是沒有前途的”。

2007年5月1日 星期二

小野田寬郎圖片資料


日本陸軍少尉小野田寬郎.jpg


當年報導他歸國的雜誌.jpg


已是暮年的小野田寬郎.jpg


日本政府派人在海邊喊“快出來投降吧!戰爭已經結束啦。但是沒能取得小野田和他戰友們的信任。.jpg


1974年2月鈴木遇見小野田時拍攝的照片.jpg


1974年2月20日,與小野田偶遇的鈴木紀夫和小野田的合影.jpg


這張照片是小野田的哥哥去菲律賓找弟弟時拍攝的照片,小野田的哥哥怕弟弟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便作了個大氣球掛上條幅,上面寫著:“寬郎啊,兄弟!”.jpg


得到了上司的解除命令書,小野田終於投降了。被帶到當地的軍事基地。.jpg


向營救他的人員表示感謝.jpg


把軍刀交給菲律賓軍方,正式投降.jpg

2007年4月12日 星期四

日本最後的武士——小野田寬郎

日本最後的武士

原文摘自http://zy.muwen.com/pic/88/2006/12/11/131264.htm

  記得大概是在2004年的深秋,我在《參考消息》報上面讀到了一篇名為《日本最後的武士》的文章,該文簡述了一名叫小野田寬郎日軍少尉以及他的部下在菲律賓的一個小島與世隔絕的繼續同當地居民和員警進行戰爭的故事。他們在太平洋戰爭結束以前受到了上級關於潛伏下來進行遊擊戰的指令,在小島的深山中繼續作戰,直到一九七四年被一位日本遊客發現,才結束這一切,回到了日本。今天偶然的在網上發現了有關這名舊日本軍人的一些文章和記敍,他又重新燃起了我的興趣,所以就找了好多他的資料來看,下面讓我跟大家詳細的說說這個日本最後的軍人吧。

  本文的主人公小野田寬郎於大正十一年(西元一九二二年)出生於日本和歌山縣。三十年代末曾在日本一家駐中國的洋行當過職員。昭和十七年(一九四二年)十二月被徵召參加日本軍隊,他被編入和歌山步兵第61聯隊,後分配島步兵第218聯隊。次年九月成為甲種幹部候補生,昭和十九年(一九四四年)一月進入久留米第一種陸軍預備士官學校。八月畢業後成為士官勤務見習士官。九月進入陸軍中野學校二俁分校,接受遊擊戰訓練。十一月畢業後被派往菲律賓。小野田被派到一個菲律賓的一個小島-盧邦島(Lubang),準備在美軍登陸後開展遊擊戰。話說在一九四四年底,小野田接到了陸軍少佐谷田義美的命令,要求他在盧邦島開展遊擊戰以騷擾盟軍,並要求他“不得玉碎,不得投降”,直到日軍捲土重來,重新佔領菲律賓為止,並且還說這個命令只有他谷田本人可以解除。

  第二年年初,美軍開始在盧邦島登陸並且佔領該島。此時第二次戰界大戰已經接近尾聲,歐洲戰場上的納粹德國已是奄奄一息,並且在一九四五年五月八日投降。在東方戰場,盟軍已經突破了日本的所有週邊防線,大軍直指日本本土。美國空軍對日本進行了持續的轟炸,並於八月上旬在廣島和長崎投放了原子彈。蘇聯遠東方面軍也在八月九日對盤踞在中國東北的日本關東軍發動進攻。在各方面正義力量的打擊下,日本天皇終於在八月十五日宣佈無條件投降!並在九月二日簽署了投降書!戰爭結束以後,在南太平洋諸島上仍有許多隱入深山叢林的日本士兵。美軍以投降了的日本兵為嚮導先後對這些日軍殘餘分子進行了招降。

  一九四五年十月,美軍在盧邦島上散發傳單,向小野田寬郎等人發佈日本投降戰敗的消息。當小野田對傳單上的消息將信將疑的時候,附近傳來了槍聲,於是他鐵下心的認定戰爭根本沒有結束,傳單是美軍的欺騙策略,於是他們抱定了繼續戰鬥下去的決心躲進了叢從深處。這支日軍遊擊小分隊除了小野田之外,還有伍長島田、上等兵小塚金七、一等兵赤津三人。他們每天在天亮的時候便爬上山頂向太陽遙拜,之後開始他們的遊擊戰。小野田作為指揮官,他深知自己的力量不足佔領整個島嶼,但他們可以無處不在的騷擾島上居民的正常生活,使他們感覺到恐怖就在自己身邊,這樣從這個意義上來講,小野田和他的小分隊也是這個小島的統治者。五十年代初期,一等兵赤津由於無法忍受叢林戰的煎熬,舉起雙手向當地員警投降。這對小野田的部隊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隨即他向其他兩人灌輸要繼續戰鬥的思想,以免使此類事件不再發生。

  五、六十年代,菲律賓政府向叢林中散發了許多關於日本已經戰敗,要求小野田無條件投降的傳單,小野田都認為這是盟軍蠱惑人心的謠言。他堅信日本沒有戰敗,堅信日軍還會重新回來佔領菲律賓。光陰似箭,世界已經進入了七十年代。戰後的日本經濟開始騰飛,人們步入了現代化的社會。世界格局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日本的電子電器產品暢銷全球,許多美國企業也被日本人所收購,日本一躍成為世界上僅次於美國的第二經濟大國。可是身在盧邦島叢林中的小野田寬郎等人還在為天皇而戰,還在延續著戰爭。他們吃野果、昆蟲,喝河水,在暴雨來臨的季節裏,他們用身體護住自己的步槍,使之他們的武器依然完好無損。

  一九五四年,島田伍長在與當地員警的衝突中被打死。上等兵小塚也在一九七二年被菲律賓員警在戰鬥中打死。小野田成了一頭孤狼,在叢林中依然頑強的與當地的居民和員警周旋著。大概是在一九七四年二月二十日,小野田偶然的與來叢來中探險的日本人鈴木紀夫相遇。當時小野田寬郎慢慢的靠近了鈴木的帳蓬,當他發現對方也是日本人之後,便開始與鈴木對話。在談話中,小野田被告知日本早在一九四五年就已經戰敗,而小野田堅持要得到當年的上司谷田義美命令才能解除武裝向當地官方投降。


投降時的小野田寬郎

  回到日本後,鈴木紀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已經成為商人的谷田義美。谷田義美拿著投降命令的影印本,身著當年的日本軍裝,來到叢林中向小野田寬郎下達了繳械投降的命令。接到命令之後,小野田搖搖晃晃的向當地警察局走去。進了警察局之後,他將手中的三八式步槍放在了地上,並深深的鞠了一躬說:“我是大日本皇軍少尉小野田寬郎,我奉上司的命令向你們無條件投降。”小野田投降後,當地人曾經要求處死這位舊日本軍官,但在當時的日本政府的外交斡旋下,小野田被菲律賓當局無罪釋放並回到了日本。


已是暮年的小野田寬郎

  回到日本後,小野田寬郎無法忍受現代社會的衝擊,他對噴汽飛機、電視、洗衣機等現代產物極為恐懼。尤其他無法理解戰後日本憲法對於軍事行為的種種約束。每當他聽到日本舊日的軍歌響起的時候便會流下眼淚。後來,他和妻子去巴西買了一個農場,經營的還算成功,並在那裏定居。一九九六年,小野田寬郎又回到了昔日戰鬥過的盧邦島,與當年的受害者見了面,但他並不認為自己有罪,仍然覺得自己是奉命行事。他還向當地的一所學樣捐了款。這就是今天我講的關於小野田寬郎的故事,這名日本最後的軍人,現在仍然活在世界上。

2007年4月6日 星期五

我留給亞洲的八個預言

我留給亞洲的八個預言
作者:英國《金融時報》首席亞洲事務評論員居伊•德•容凱爾(Guy de Jonquieres)2007年4月6日星期五

  這是我的最後一篇亞洲專欄,因為我將在近期退休,離開工作了39年的英國《金融時報》。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可以總結我多年來報導、評論亞洲事務所得到的一些教訓和感想,並破除那個奇怪的神話。我還將冒險做幾個預言。

  首先,並非整個東亞都是經濟奇跡:當今所謂的亞洲經濟奇跡,完全就是一個有關中國的故事。本世紀以來,中國貢獻了亞洲發展中國家(包括印度在內)一半以上的經濟增長。表現令人失望的國家多得令人吃驚。作為亞洲最大的經濟體,日本仍在努力從長達10年的經濟蕭條中復蘇。地區第三大經濟體韓國正在困境中掙扎;臺灣和泰國的表現也遠低於它們的潛力。

  其次,中國並沒有超乎常人的計畫。始終不變的是,共產黨依然堅決地保持它對權力的壟斷。實際上,其領導權的政治合法性,取決於它能否讓盡可能多的人生活水準不斷提高。對那個目標的追求,本質上是實用主義性質的,而且採取的是試錯法。正如在中國經常發生的那樣,當存在許多不確定性時,即便對那些當權者而言,試錯法也是一個謹慎的選擇。這是投資組合理論在政治上的應用。其中最重大的問題是,經濟發展最終將從政治上把這個國家引向何方。

  另外兩個因素,使得治理中國變成了一件很懸的事情。其一,是中央政府一直試圖控制那些“不聽話”的地方官員——他們為了讓自己管轄的地區和自己更為富有,在執行中央指令時往往過於流於表面。其二,是既得利益群體日益增長的影響。在一個改革不徹底的領導層的管理之下,既得利益群體正在更強力地維護自身利益。遊說政治如今在北京的重要性,至少已和華盛頓一樣,這就是為什麼人們往往很難解讀中國政治的原因。

  第三,經濟支配亞洲外交。在這個因不信任和歷史積怨而分裂的地區,貿易和投資(特別是以跨境生產網路形式出現的投資)所創造的相互依賴,是地區穩定的最強大支柱。不管政治分歧有多大,亞洲國家從未允許它威脅到它們共同追求的出口帶動型經濟增長。鑒於外交選擇有限,人們只能寄望於經濟邏輯繼續發揮主導作用,期望亞洲不要遭遇像諾曼•安傑爾(NormanAngell)1913年預言一樣的命運。安傑爾當時曾預言稱,歐洲國家在經濟上的相互依賴已經達到前所未有的水準,以至於互相之間不可能發動戰爭。

  第四,即便亞洲有可能組成一個緊密整合的經濟集團,那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除了國家之間相互懷疑之外,中國和日本(或許還有印度)在地區影響力方面的競爭,使得它們難以達成重大協議。此外,亞洲各國在主權方面的高度戒備,以及許多國家內部制度的虛弱,阻礙了進一步整合所需的制度性合作。

  第五,中國“軟實力”的重要性被高估。北京在全世界的多數外交舉措,首先是受到經濟需求的推動,其中最重要的,是中國在能源及原材料供應安全方面的需求。中國能夠搶到美國前面,更多是因為華盛頓相對而言忽視了必需的政治行銷技巧。

  真正有效的軟實力,其基礎是內在誘人的國家理念、原則和價值。儘管布希政府已經肆意地浪費了那些資產,但我猜,如果有選擇的機會,多數亞洲人仍將選擇失去光澤的美國夢,而非當代中國嚴厲的約束、無情的唯物主義和精神貧乏。

  第六,在亞洲眼中,歐洲只是一個產品銷售市場和奢侈品產地,除此之外,歐洲與亞洲並不相干。在歐洲,那些幻想亞洲未來的發展將基於歐洲“模式”的人,實際上是在欺騙自己。我們將發現,亞洲唯一願意擁抱的歐洲模式,乃是模特的貓步。

  第七,西方對製造業轉向東方的抱怨將減少。如果你除此之外的唯一選擇就是依靠土地和土地之下的東西維持生計,在這種情況下,製造業才是你的選擇。自動化正在減少製造業的就業機會,競爭殘酷,而且真正的高額利潤處在生產設計、行銷和品牌推廣等環節。這就是為什麼從中國到印度,所有企業都渴望超越敲打金屬的簡單業務。

  第八,限制言論自由的做法,在經濟上和政治上都是錯誤的。多數亞洲政府都夢想創造一個有能力進行基本創新的“知識型”社會。然而,正如韓國的偽造人類克隆等醜聞所顯示那樣,它們前面的路還非常遙遠。幾乎所有出生于亞洲的諾貝爾科學桂冠的得主,其所獲榮譽都源自他們在西方的工作,生動地說明了這一點。

  真正的創新,往往來自偶然的發現,而且強烈地挑戰現有秩序。但是,即便在那些強權政體不懲罰此種行為的國家,恪守等級的態度和歸順服從的傳統,往往培育出知識上的因循守舊。要想改變這種狀況,並非高額科研預算就能完成的。

  在過去28個月中,這個專欄讓我得到了作為新聞從業者的最高特權,親眼見證了一段正在形成的歷史。它很刺激,經常令我驚訝,有時有趣,有時滑稽。我也經常從讀者的智慧中受益。其中一些讀者成了我的朋友。祝他們好運。也祝願亞洲好運。

譯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