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4日 星期二

奶粉的隱喻(許知遠)

英國《金融時報》中文網專欄作家 許知遠
2008-10-09


本文摘自網址:http://www.ftchinese.com/story.php?storyid=001022355

在發表於一九八一年七月的一篇文章中,阿根廷作家胡利奧•科塔薩爾提到了一個幻想故事。一群阿根廷人決定在一片適宜的平原上建造一座城市,但是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不知道蓋房子的地方是一塊墓地,它一點昔日的痕跡也沒留下來。只有頭頭們知道這一點,但他們保持著沉默,因為這是他們整體計畫的一部分。

新城市建成了,明亮的燈光與繁榮景象讓人驕傲。但也在同時,一種奇怪的騷擾出現了,人們產生了懷疑和擔心,總覺得某種奇特的力量在干擾、控告他們,竭力趕走他們。

最敏感的人終於明白,他們是住在墓地上,死者以他們的方式回來了,走進人們的家中、夢中和幸福中。

“這似乎是我們時代的某種理想得到了實現,我是說,這是一種技術上的勝利,是被電視機、冰箱、電影、大批金錢和愛國主義的自足包圍的現代生活的勝利”,科塔薩爾在講述完這個故事後評論說,“它慢慢的驚醒了最可怕的噩夢,驚醒了寒冷而粘滯地存在的無形的鄙棄和一種詛咒。這種詛咒難以言表,但是將其不可言喻的恐怖傳染給了那些人在墓地上建造的一切。”

科塔薩爾借由這個故事來說明一九七零年代末流行的“阿根廷模式”。在經過一個動盪不安的時期後,現任軍政府給阿根廷帶來了表面的平靜。國際輿論都認定阿根廷正在“進入一個物質生活和國家政治生活積極穩定的時期”。至於之前幾年,政府對於反對派力量的大規模清洗,則沒人再提。阿根廷正展示著它的新面貌,成功舉辦了一九七八的世界盃,還在重工業和核能源進行積極探索。而對於這一切,科塔薩爾寫到:“一個不同的、畸形的現實已經形成,它像一座迅速安裝、掩蓋著基礎的舞臺那樣聳立。這是一個由勞動階級的屈從和貧困形成的基礎,是一個蔑視一切思想和表現的自由基礎,是一個使用著在這種情況下總是有效的愛國語言和沙文語言的無恥和實用的基礎。”

二零零六年冬天的一個夜晚,我讀到了這個故事。我猶記它給我帶來了驚顫。似乎一把利器刺穿了一直蒙在臉上的一塊又濕又厚的棉布,我大口呼吸到了新鮮空氣。一種由衷的敬佩也從心頭升起,一位真正的作家與知識份子,不正是應該把那些人們只朦朧感受到、卻說不清的東西,指出來了嗎?他的重要職責之一不正是幫助人們恢復記憶,讓人面對不安的過往與現實嗎?

在過去的兩周中,這個故事再次不斷盤恒在我的腦海裏。它既因過去幾個月中發生的那麼多戲劇性的事件,更直接的原因是這場大規模的被污染的奶粉事件。它進展的過程多少像是試圖拔起一根已壞死的荊棘,結果發現它們在地下盤根錯結,彼此污染了。

但如果你是五萬三千名患者的父母,你會發現自己面對的是一個龐大的集體犯罪網路。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們痛苦無人過問。幾乎所有行內人都知道其中的秘密,但所有人都選擇了視而不見;而政府部門,則是一貫的鬆懈與拒絕承認,要不是新西蘭政府的堅持,恐怕這一切仍可以繼續隱藏在黑夜裏;而媒體正生活在一種窒息中,如果沒有來自政府的授意,它很難發出警告。

而與此同時,乳品行業也是中國發展最快行業之一,是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縮影;三鹿集團已經連續十一是全國最大的奶粉銷售商,它是中央電臺評選的全國名牌,是國家質檢局的免檢產品;蒙牛是中國最成功的企業之一,在七年的時間裏,創造了增長八十五倍的銷售奇跡……在電視、報紙、網路上,是對“繁榮盛世” 的讚歌,是這些企業家們的高談闊論,是世界輿論對“中國模式”的褒獎。

但是,當後臺的幕布突然被揭開時,人們發現那麼多不堪的東西在那兒,而且很久了。你甚至很難去責難其中任何一位,因為他只是在按照各自的邏輯進行。河北一位奶農說,他從不讓孩子喝奶粉,“只有沒人要的奶才做奶粉”,另一位沒有給牛奶摻假,是因為“因為牛養得少,容易被發現”;三鹿集團在得知嬰兒患者時,第一反應是拒絕承認,然後封殺可能的消息,他們之前因此成功過,如果運氣好,這次仍會過關;一些醫生們懷疑這些患上腎結石的可憐嬰兒,可能與他們所引用的奶粉直接相關,但他們不知該向哪些部門做出反應;一位湖南患者的父親在七月曾獨自向國家質檢總局投訴,獲得了三鹿奶粉的檢驗報告——合格;而衛生部在七月中旬接到了地方“腎結石嬰兒”增多的報告,懷疑致病原因是三鹿奶粉,但衛生部“沒有想到事情會那麼嚴重”,它沒有上報國務院,也沒有通知質檢總局、工商總局,此刻的北京,籠罩在一片奧運將至的亢奮與緊張中,它不希望壞消息來干擾;一些地方媒體零星報導了嬰兒因腎結石死亡的新聞,但是沒人想到它們是更大的悲劇一部分,也沒有記者深入追蹤這一切,中國新聞界既缺乏這樣的能力,也知道經常這樣做了可能也徒勞無功,這些消息很快淹沒在浩如煙海的其他新聞裏了……

這一切的突然轉變,是因為新西蘭政府介入了此事。一家新西蘭公司擁有三鹿集團百分之四十三的股份,當它發現三鹿奶粉的問題後,早在七月就通知了中國政府,但沒收到明確答復。到了九月八日,新西蘭通過外交管道正式表達了關注。“外交無小事”的因素開始發生了作用,而且那氣氛緊張的奧運會已過去了。

九月十一日,一場暴風驟雨式的行動到來了。官員開始下臺,媒體報導蜂擁而至,企業被嚴查,清算的力度超出了人們的想像——幾乎所有重要的牛奶企業都捲入其中。它的高潮一刻發生在一份宣言——一百零九家乳製品企業集體宣佈要確保品質與誠信。他們做出個犯錯學生的表情,期望悔改。悔過書充滿了這個時代的荒誕——品質與誠實,最基本的要求,變成了最高的準則,這就像是一個學生誠懇的說,從此後我再也不毆打別人、侮辱老師。

你也猜得到他們懺悔的對象是誰,不是面對公眾,而是面對政府。他們知道其中的輕重緩急,誰是其真正生死的決定者。他們在看板上大聲喊出“每天一斤奶,強壯中國人”,但是他們知道提供給中國運動員、太空人的牛奶是特殊的,它與市場上所銷售的不同。在私下,他們也有難言的苦衷。在這樣一個過度競爭的市場,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使用著共同的手段。整個社會都面臨著信任的破產、道德的淪喪,你怎麼指望一家商業機構,能出淤泥而不染。

總有人要承受這破產帶來的後果。在一份雜誌上,我看到了蔡沖的黑白照片。他圓圓的腦袋上戴著個小帽子,上面還扣著一副太陽鏡。他有一個扁扁的小鼻子,眼睛黑亮亮的,正專注的盯著什麼在看,嘴巴抿起來,看起來挺認真。要再過幾個月,他才會長牙,才會學著說話。他的父母等不到那些喜悅的時刻了。七月十六號,這個小傢伙離去了,外科醫生從他的尿道裏取了兩顆米粒大的結石。他或許還不知道痛苦意味著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更不知道自己為何而失去了生命。他的父親買來的四箱、六桶裝的三鹿奶粉,還有四桶沒有打開。僅僅六個月大。那時,還沒人直接將死因和他喝的奶粉聯繫在一起。

這個小家庭,像很多受害家庭一樣,處於中國社會的中下層,他們選擇三鹿奶粉,因為它是全國性的名牌,又價格低廉。就在這些父母驚慌失措的擁擠在醫院門口,等待為自己懷中嬰兒測試時;另一些父母則相當平靜,他們的寶寶一直喝的是進口奶粉。它或許也解釋了為何中國社會的競爭是如此的激烈,人們是如此迷戀特權。只有你在人群中的最上層,才可能過上一個基本安全的生活;只有特權,才可能儘量減少生活中殘酷一面對你的壓迫,或許正是因為飽嘗那些壓迫,那些人一旦獲得特權,立刻表現出變本加厲的冷漠和傲慢。

“這是系統問題”,計程車司機也開始進行這樣的理論性評價。充滿義憤的道德譴責,似乎沒有觸碰到問題的實質;政府暴風驟雨的解決方式,註定只能是亡羊補牢,而且你在補住了這個缺口的同時,卻可能對另一個缺口視而不見,直到再有羊從那裏逃出來;至於公眾,則被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所左右,他們像是一個個孤立的原子,問題解決的唯一可能是被媒體所大規模報導,所以中央電視臺門口總是站在上訪的人群,他們胸前或腳下陳列著自己的冤情,面無表情、徒勞的等待著被關注;而商業機構,他們知道自己的局限性,他們沒準備給這個社會帶來了某種新的可能性,其中所謂最成功的、最聰明的,知道如何利用現有的方式,最大的程度推銷自己的產品。

於是,經過三十年的發展,中國正呈現出她的新面貌。她成功的將公眾由政治人轉化成經濟人。政府權力退出的空間,迅速被商業機構佔領,而政府自身也正迅速朝向商業機構演變——它自身成為一個個利益團體。這樣的一個國家在追逐物質利益的過程中,會表現出驚人的高效。讓經濟學家張五常讚歎不已的“中國制度”,不正是他所謂的二千兩百個縣,像是兩千兩百個公司那樣運轉,他們在出賣土地、招商引資方面表現出強烈的饑餓感;而每個普通人則沒機會讓自己成長一名公民,他們要成為的是消費者、投資者,將個人的豐富性弱化成單一物質欲望,將全部能量都轉化成積累;而商業機構一方面生活在對政治權力的畏懼和不確定之中,另一方面也找不到自身的挑戰與平衡力量,他們經常將公共資源的轉化成私人利潤,覆蓋在淮海路邊的電子螢幕,城市樓房中電梯裏、甚至洗手間裏的看板,這些空間不該屬於任何人,但是它都轉化成中國最成功商人的江南春的財務報表上的數位了……

但是社會力量卻遲遲沒有生長起來。它本應給個人提供社區感,提供不同的價值選擇,演練他們的共處與建設能力。於是,而在這一切轉變過程中,沒有什麼力量平撫人們內心的巨痛,也沒有什麼地方收容那些失敗者,或是受傷的人。支配整個社會的公共哲學是社會達爾文主義——人們只有對成功者的仰慕,卻沒有對失敗者的同情。本質而言,人人都感覺到孤立無援,經常憑藉虛假的樂觀、遲鈍,或者是一種輕視一切的犬儒態度來繼續生活。

但是,那些地下的幽靈終有一日將來報復你。事實上,我們不正遭遇到報復嗎?在三鹿集團輝煌業績的背後,原來是幼小的生命的代價。你只能暫時慶倖,它不是你。生活中的那種深深的不安感不是已經籠罩了所有人嗎。在名為《中國人幸福的一天》的短信中,你讀到這樣的話:“早晨起床,掀開黑心棉作的被子,用致癌牙膏刷完牙,喝杯過了期、碘超標還摻了三聚青氨的牛奶,吃根有洗衣粉的油條,外加一個蘇丹紅鹹蛋,在票販子手裏買張車票,準時趕到地下煙廠上班,九點三十分偷偷用山寨手機看股票從6124點跌到1240點,中午在餐館點一盤用地溝油炒的避孕藥餵養的黃蟮……”

你可以將之理解為一種玩笑,但在這玩笑背後蘊藏著多麼深刻的不安全感和無力感。倘若日後的歷史學家想要瞭解二零零八年的中國,這則短信不容錯過,它或許比北京奧運會、神州七號,更能展現這個國家的內在情緒。

從阿根廷的科塔薩爾開始,我似乎談論了太多的令人不安的東西。下次,我們以美國的赫伯特•克羅利為啟示,談談我們的希望。
(作者的郵件是edmund.z.xu@gmail.com,他最近的一本書是《中國紀事》)

2008年11月3日 星期一

五兄弟不滿警方反應遲鈍 萬里追蹤抓住兇手

转载自网址:http://news.163.com/08/1104/08/4PT27C8800011229.html

核心提示:2007年8月8日,貴州水城縣陡箐鄉男子代天雲被人殺害。他五個同父異母的兄弟發誓要抓到兇手。因不滿警方反應遲鈍,五兄弟決定親自追查兇手。一年多裏,他們去過河南、四川、廣西、雲南等地,一輛摩托車開了一萬多公里,終將殺人嫌犯抓獲。

萬里追凶的五兄弟

齊魯晚報11月4日報導 不滿警方反應遲鈍,五個已過不惑之年的男人跪在母親面前哭著發誓,一定要抓到兇手,為弟弟報仇。一年多的時間裏,他們去過河南、四川、廣西、雲南等地,一輛摩托車愣是開了一萬多公里,終將殺人嫌犯抓獲。

2007年8月8日,陸鳳仁在貴州水城縣陡箐鄉陡箐村吊水岩殺死了該鄉石頭寨村人代天雲;2008年9月24日,他在廣西柳州的一個磚廠被擒獲。

陸鳳仁說,自己有兩個“沒想到”:行兇被發現後,他原以為會有很多警車停在家門口,沒想到是代天雲的幾個哥哥和鄰居氣勢洶洶地拎著殺豬刀守在門口;在柳州落網後,陸還以為是刑警來了,沒想到又是被這幾兄弟抓住的。

同父異母的六兄弟

10月22日,代家老三代成富坐在老五代成軍的摩托車修理廠裏,從一個塑膠袋中摸索出一張五寸彩色照片。照片上,兄弟六人站成一排,前面坐著他們的母親,一位今年73歲的老人。

“他大哥(代成學)已經60歲了,六弟代天雲活著的話,才31歲。”10月24日,代成軍的媳婦坐在自家沙發上,掰著手指頭算著,“他們兄弟姐妹有10個人,因為是三個媽生的,所以年齡差很多。”

由於年齡差距大,幾個哥哥對弟弟代天雲疼愛有加。也因此,幾個哥哥相繼扔下農活,或外出打工,或在別村開起了廠子,留下代天雲照顧年邁的母親。為養家糊口,代天雲除了種地,偶爾也開開摩的,在山里拉個活掙點兒錢。

陌生乘客突起殺心

2007年8月8日下午4點左右,代天雲出門跑摩的。拉活至火車站附近時,陸鳳仁招手攔下了他的車,一屁股跨在後座上……

陸鳳仁是附近董地鄉穆家寨人,曾因搶劫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出獄後,陸鳳仁決定重新做人,但卻數次碰壁。

8月8日一早,陸鳳仁和母親發生了口角,於是出了家門,在火車站附近買了瓶酒,一口氣喝了下去。

陸鳳仁在後座上坐穩後,讓代天雲送他回家,給15元錢。老實巴交的代天雲發動摩托車,踏上了他再熟悉不過的山路。

行至陡箐村吊水岩時,陸鳳仁要求停車,說頭很疼,要下來休息一分鐘。代天雲剛把車停穩,一把殺豬刀插進了他的腰部。

代天雲下意識地用手抓住刀鋒,和陸鳳仁扭打著,一起跌進一個足有兩層樓高的深溝裏。 “我那時候其實有些清醒了,就讓代天雲動手打我。”陸鳳仁說。不過,清醒了的陸鳳仁自己並沒有停下手來,因為他“突然摸到了代天雲的手機和兜裏的錢”。

5點左右,陡箐村村支書等人趕到現場時,代天雲已然身亡。

案子隨即轉給了派出所和刑警隊。

母親膝下立誓擒凶

2007年8月9日上午10點半,代成軍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說老六徹夜未歸。代成軍立馬意識到,可能出事了。

兄弟幾個分頭去尋人,沒幾分鐘,就聽說吊水岩有人被殺。趕到現場時發現,死者正是代天雲。警方剛做完屍檢,發現除右肋外,代的脖子、後腦勺等處也被砍了數刀。

讓兄弟幾個感到憤慨的是,警方在前一天晚上9點就接到了報案,卻在次日上午9點多才到達現場。對此,水城縣公安局刑警大隊隊長田儒華對記者稱,刑警剛接到報案的當晚就去了現場,但他們真正展開調查卻是在次日。

更讓家屬們難以接受的是,警方沒有經過家屬同意就進行了屍檢。“我們連全屍都沒見到。”代成富的情緒仍然很激動,“而且,老六的身份證就帶在身上,警方為什麼不通知我們?”

老來喪子讓年邁的母親悲痛欲絕,一連幾天不吃不喝。五個已過不惑之年的男人跪在母親面前哭著發誓,一定要抓到兇手。

幾經努力鎖定嫌犯

2007年8月16日,水城縣公安局刑警大隊下發了協查通報。

兄弟幾個分發協查通報的同時,到附近修車點挨家挨戶打聽。8月18日,代成軍在穆家寨附近發現一條熟悉的車轍,拐到陸家門口就不見了。

代成軍立馬意識到,兇手很可能在陸家。代成軍對弟弟的摩托車再熟悉不過了。因為車子是他親手修的,後輪胎就是他送的。

2007年8月19日,代成軍等人果然在陸家院子裏發現了代天雲的摩托車。於是,他們一邊派人盯著,一邊打電話找警方。

三個小時後,警方趕來了,但人已經跑了。

在陸家,警方和五兄弟發現,陸的枕頭底下藏著一把殺豬刀,刀上的血跡隱約可見;掛在牆上的衣服同樣有斑斑血跡。之後,他們搜出了螺絲刀、內胎等贓物以及陸鳳仁的照片。遺憾的是,所有照片上,陸鳳仁都戴著墨鏡。

“我們也想等警方去查,可是兩三個月了,他們都拿不出兇手不戴墨鏡的照片。所以我們決定自己去找兇手。”代成富說。

一年追了萬餘公里

五兄弟一合計,認為陸鳳仁只有小學二年級學歷,又沒有身份證,肯定進不了大廠子。於是,目標鎖定在小磚廠、小沙石廠等地。

風餐露宿伴隨了代家兄弟一年多的時間。這期間,代成富去過河南、四川、廣西、雲南等地;代成軍則開著摩托車走遍了貴州省的各個角落。代成軍的摩托愣是開了一萬多公里。

今年9月17日,一個朋友打電話給代成富,說陸鳳仁在廣西柳州的一個磚廠裏打工。

當時正在貴州打工的代成富立刻騎摩托車趕往柳州。代成富謊稱要找活幹,混進了磚廠。

當時,陸鳳仁戴著鴨舌帽、墨鏡,正蹲在地上發愣。一個40來歲、身高1米6左右的小個男人走向他。

“在這兒幹活要證件嗎?”小個男人居然是貴州口音。

“不要,但掙錢很少,一個月只有六七百。”因為是老鄉,寡言的陸鳳仁和他多說了半句話。

“這錢太少,我不幹了。”小個男人說完轉身離去。

此時的陸鳳仁並未意識到自己一年多的逃亡生涯即將結束。

激動不已的代成富火速趕回貴州,帶上代成軍、一個侄兒和兩個朋友,開了輛麵包車,9月23日淩晨從老家出發,直奔柳州。

24日淩晨兩點,代成富一行五人把車停在離磚廠100多米的地方。此時的陸鳳仁正在熟睡。

破門聲讓陸鳳仁從睡夢中驀然驚醒,他一骨碌爬起來,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一道強光刺了過來。緊接著,一個聲音問他叫什麼、有沒有身份證。“沒有,我叫小鳳。”陸如實招來。另一個人則拿過一張陸鳳仁本人的照片,厲聲問,“你看這是誰?” “我是貴州的,我在貴州搶過車、殺過人。”陸當場承認。

“我一直以為是警方抓的我,走到半路,才知道是他們幾兄弟。”陸鳳仁語氣平靜下來,言辭中帶著些許敬佩。

警方:這種行為是違法的

水城縣公安局刑警大隊隊長田儒華給出的解釋是,追捕犯罪嫌疑人是警方的事,老百姓可以做的是提供線索,協助警方。他說:“他們在柳州發現線索之後,根本就沒和我們說,也沒找當地警方,幾個人一去就直接把人帶回來了。他們手足情深,萬一路上把嫌疑人殺了,或是出點兒什麼事,我們怎麼交代?這種行為本身就是違法的。抓捕一般有三種情況:一是我們親自去抓;二是由當地警方去抓;三是如果在路上剛好遇到了,這個法律上有規定,要扭送到當地公安部門。可他們這種做法算什麼?”

“水城治安不好管,兇殺案件平均每年發生20起左右。”水城縣公安局政治處負責人張勤利向記者介紹說,這是一個擁有33個鄉鎮,77萬人口的大縣。“全是山路,從一個寨子到另一個寨子得花三四個小時。我們人手少、工資低,大家積極性可能也不是那麼高。”但張勤利說,當地兇殺案件的破獲率能達到90%。

(本文來源:大眾網-齊魯晚報)

深圳海事副局長涉嫌猥褻女童

摘自网址:http://news.163.com/08/1104/04/4PSLLM4G00011229.html

核心提示:昨天,深圳警方表示林嘉祥案目前仍按照治安案件處理,林嘉祥並沒有被刑拘。另據深圳海事局有關人士透露,當晚和林嘉祥一起吃飯的白衣女子其實是大連海事大學的一名老師。

林嘉祥叫囂:“我就是幹了!”

林嘉祥 資料圖片

受害人家長(左)接受記者採訪


廣州日報11月4日報導 昨日,涉事的深圳海事局官員開始為自己的行為“埋單”,交通運輸部黨組決定,免去林嘉祥黨內外職務。同時,記者昨日採訪受害小女孩小陳的母親謝女士瞭解到,目前小陳仍處於驚嚇的狀態,未擺脫事件對其心理造成的陰影。此外,深圳警方表示因沒有事發時酒店廁所門口錄影,案件目前仍按治安案件處理。

警方稱案件仍按治安案件處理

據受害小女孩的父母介紹,事發後就再也沒有見過林嘉祥。據深圳警方稱,事發後,林曾配合警方做了相關調查筆錄,但10月30日便被一名深圳本地人擔保走了,並於當天趕去上海開會。

深圳警方透露,目前林嘉祥並沒有被刑拘,這是因為沒有事發時酒店廁所門口的錄影,並且現場目擊者對警方所陳述的也只是涉事雙方吵架的情景,所以未有證據證明林嘉祥有過猥褻行為。目前案件仍按照治安案件處理,警方還在進一步搜集證據中,爭取在近日向社會公佈相關情況。

廁所外有攝像頭但資料或缺失

記者昨日再次來到新梅園酒店看到,在事發的廁所門旁邊有一個監控錄影頭,此錄影頭可以360度旋轉,按常理,觀測並錄製到男女廁所門前發生的事情應該沒有問題。

然而,據受害女孩的家屬稱,他們於事發後前往酒店調取廁所門口所發生事情的錄影時,這段時間的錄影卻無故失蹤。“為什麼事發前後的錄影都正常,只有這段錄影缺失呢?”受害女孩母親謝女士疑惑地問。

該攝像頭是在事發時就出現問題,或是錄影資料被人做過手腳,目前還不得而知,而酒店方面也拒絕就此事做出任何回答。

酒樓電話被打爆生意幾乎癱瘓

自“猥褻門”事件在各大媒體曝光後,引起了社會各界極大的關注度。記者昨日在各大論壇上看到,事件“元兇”林嘉祥的車牌號以及手機號等資訊也驚人地被“爆出”,有網友甚至親自跑到事發地的酒店,對整個事件進行“還原現場”。而當深圳海事局的工作人員表示,林嘉祥平常非常和藹可親,只是脾氣稍微急躁時,大家都覺得“不太可能”。

而酒樓的一位女負責人則苦惱地表示,事情剛發生時,酒樓的生意幾乎癱瘓,全部電話也都被打爆,電話所問的卻都是女孩被猥褻一事。而從前日開始,酒店的生意好不容易又恢復正常。

家長說受害女孩常在夢中哭醒

陳先生表示這幾天來,小陳的情況一直都沒有好轉。昨晚,她又接受了公安心理諮詢師的心理輔導。為了避免事件對女孩造成更壞的影響,謝女士夫婦前日將女兒送到了深圳的親戚家中,現在家人每天通過帶她進行戶外活動、講故事的方式來消除事件對她的影響。

母親謝女士告訴記者,這件事情發生後,自己女兒的情緒一直都很激動,而且不准任何人在她面前再提到此事,常在夢中哭醒。以前善良溫順的她,現在暴躁了許多。

記者從小陳的父母那瞭解到,小陳在學校裏面擔任班長、大隊委職務,還彈得一手好鋼琴,並且能歌善舞。但自從女兒從酒樓回到家後,一刻也不願意離開自己,還不時地說“媽媽,我很害怕!”

海事局稱白衣女子是大學老師

深圳海事局有關人士向記者透露,當晚和林嘉祥一起吃飯的白衣女子其實是大連海事大學的一名老師,局裏的人都不認識。昨日記者獲悉,林嘉祥妻子曾向媒體透露,1984年~1998年11月,林嘉祥在交通部煙臺打撈局上班期間,曾考進大連海事大學深造兩年半。這也符合林嘉祥事發時所說:“她是我的老師。”

(本文來源:廣州日報 作者:阮曉光、龍錕)

吉首火車站被憤怒的當地群眾擁堵,湖南湘西113名官員涉嫌非法集資遭調查

來源: 廣州日報(廣州)
轉載自網址:
http://news.163.com/08/1104/05/4PSN3CJ90001124J.html

核心提示:截至目前,因涉嫌“湘西非法集資事件”而遭調查的黨政機關及企事業單位幹部已達113名。因擔心本金難收回,9月3日至4日,萬餘集資者兩度聚集,圍堵湘西州政府和火車站,後經動用警力方才平息。此後,集資戶又兩次圍堵湘西州政府。

廣州日報11月4日報導 據《財經》報導,因牽涉非法集資等嚴重違紀問題,湖南省湘西自治州州委常委、統戰部長滕萬翠於10月24日被湖南省紀委“雙規”。截至目前,因涉嫌“湘西非法集資事件”而遭調查的黨政機關及企事業單位幹部已達113名。

官員提前支取致集資鏈斷裂

記者獲悉,滕萬翠於10多天前已被湖南省紀委帶至長沙接受調查,其任職於湘西州農行的丈夫劉某也遭到調查。據知情人士透露,滕萬翠的主要問題是參與非法集資並提前支取本息,且集資數額巨大。此外,滕萬翠還涉嫌受賄和參與礦山經營等。

近年來,湘西州多家企業長期以承諾高息回報為誘餌吸納民間資金,涉及集資戶數萬戶,吸收資金100餘億元,大量政府官員參與集資。2008年年中,部分參與集資的政府官員獲知資訊,提前支取本息,引發集資鏈斷裂。

此後,不到半個月內,湘西州府所在地——吉首市一些融資企業被取走資金至少達10億元,大多融資企業資金鏈斷裂。因擔心本金難收回,9月3日至4日,萬餘集資者兩度聚集,圍堵湘西州政府和火車站,後經動用警力方才平息。此後,集資戶又兩次圍堵湘西州政府。

接受調查時瞞報謊報

記者獲悉,在接受湖南省紀委、省監察廳專案組調查期間,滕萬翠在說明本人、配偶、子女參與湘西州非法集資情況時,存在嚴重故意瞞報、謊報行為。

據記者瞭解,滕萬翠主要涉嫌參與湘西榮昌集團和吉首光彩房地產開發公司非法集資,並與此兩家企業關係密切,而滕萬翠曾對光彩房地產公司關注有加。

滕萬翠生於1959年12月22日,湖南省湘西州鳳凰縣人,是一名土生土長的土家族女幹部,案發前在湘西州委常委中排名第四。

據湘西州政府有關人士介紹,滕萬翠生性膽大,善於接近領導。滕本人早年曾被招工進入鳳凰縣糧食局糧站,後轉為幹部。此後,滕以其少數民族女幹部的身份,被送至中南民族學院學習,後任鳳凰縣委黨校黨委委員、辦公室主任兼理論教員,自此走上仕途。2002年12月起,升任湘西州委常委、統戰部長。

接近專案組的人員向記者透露,滕萬翠還涉嫌利用職務之便,收受賄賂;參股礦山開採、旅遊專案開發,從中獲取非法利益等。

事實上,滕萬翠只是諸多涉嫌非法集資的黨政官員中職位較高的一個。10月中旬,湖南省政府公佈的初步調查結果顯示,湘西地區已有113名黨政機關及企事業單位的幹部參與集資,其中縣處級以上的黨政官員相當多。

吉首過半家庭參與 許多居民賣房集資

湘西民間集資已有時日,但大規模的集資始於2002年。至2008年,非法集資達到白熱化,月利息普遍在8%以上,有的企業甚至高達10%至12%。

據中國人民銀行湘西自治州支行2008年7月份公佈的分析報告,到2008年6月末,自治州民間借貸規模近70億元,占該地區金融機構同期貸款總額的一半以上。

目前,湘西州政府已經派駐工作組,對非法融資較大的12家企業實行清盤摸底。一位元參與非法集資調查的警方人士告訴記者,保守估計,非法集資總金額可能超過100億元。

9月4日,吉首市政府發出了對集資情況進行登記的通告,並在市區設立了28個集資登記點,摸查集資情況。吉首市市區人口不足20萬,過半的家庭參與了非法集資;而在湘西州所轄的龍山、鳳凰、古丈、花垣等八個縣,非法集資也相當嚴重。

除了上述重點清查的融資企業,目前當地公安機關還在調查更多小型融資企業。據警方人士透露,“這些受到調查的融資企業,融資額多在兩三億元左右,其中已經發現有詐騙嫌疑。”

非法集資對湘西各方面影響甚巨。記者在吉首市乾州新區瞭解到,非法集資額最高的漩潭社區,集資總額超過1億元,許多居民甚至賣房集資、貸款集資,因本息無歸,目前生活陷入困頓。